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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漪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看著他,質問道,“你作畫和我衣裳有什麽關系?”
他叉腰無奈看她,這人一貫的毫無情趣可言,於是直接放出驚人之語,“我作畫與你衣裳無關,是與你有關,我要在你身上畫。”
她僵住,下一刻就衝向門口準備逃跑,他就知道她又來這一手,先她一步堵住門,捉住她,嘲諷道,“又想跑?好啊,方才是誰說的君子一言、願賭服輸?翻臉就不認帳了!”
“我又不是君子,我只是個小女子。”她知道他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正人君子誰會跟他一樣,提這種無恥下作的要求,所以耍起賴來絲毫不覺羞愧。
“如今女先生為了脫身,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潑皮無賴的招數都使上了。”
南漪任由他編排,也不還嘴,只奮力掙扎,就是不願從他意願,許是因為這回反抗的格外賣力,一時他竟有些無可奈何。
“你還想不想回蟒山?”
此話一出,她倏地頓住,揚起頭看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何意?”
他也有些發蒙,方才只是為了治住她才掐住蟒山這一脈,此時架在這處,倒弄得自己有些進退不得,於是只得道,“我想過了,方才那賭注實在無甚意思,不如你我做筆交易。”
南漪在他身上吃了太多虧,一時不敢輕易應下,猶豫道,“你先說來我聽聽。”
“自現在起,兩年為限,此間你聽憑我差遣,不得違命,不得與我說謊,如果你都做到,兩年之後,我讓你回蟒山去。”
這回她長了記性,不敢輕易答應,思前想後半晌,補充道,“那我還是方才所言,凡違背禮教、傷天害理、無能為力之事,我皆不做。”
“可以。”
“等……等等!我再想想。”她低頭蹙眉凝思,生怕落下什麽沒想到的。
她成了驚弓之鳥,蛇蛇蠍蠍的樣子有些可笑。
“可想明白了?”
南漪猶疑地看著他,小聲詰問道,“你是不是又打算坑害我?”
他撫額長歎,擺手道,“你當我什麽都沒說吧,還是像之前那樣,一輩子給我當個端茶遞水的婢女吧。”說著就要放開她,誰知被她一把攥住袖斕,見她一副壯士斷腕似的神情與他道,“我答應了。”
“想清楚了?我要的是絕對忠誠和服從,如果你有任何一件事違背,或者對我撒謊,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去了。”
她點點頭,指著他的鼻子一字一句說,“如果我做到了,你不準反悔!”
他哂笑一聲,“方才耍賴的人,可不是我。”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難得就一件事達成共識,你來我往,猶如壯士角力,終成和解,彼此都暗自松了口氣。
他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袖斕,走到多寶閣翻了翻,果然翻出個裝顏料的小匣,裡面松煙、石黃、青綠,不一而足,他捧著木匣放在桌上,轉頭看著她,也不說話。
南漪強撐起笑臉,故作輕松地上前,諂媚道,“殿下可是要作畫?真巧,我師父原先也獨好此道,我常侍奉他作畫,經年耳濡目染,不論是技法還是配色,我都略知一二,不知可有幸與殿下切磋一番?”
他旋身坐回桌前圈椅裡,以肘支著,歪身倚在那兒靜靜看她做戲,見她上前鋪排好宣紙,又擺好顏料,重又抽了支筆出來,轉身遞予他,“殿下,請吧。”
他一動不動,看了眼畫紙,又看看她強撐著的笑臉,比了比手,笑了一聲,“你先請。”言罷,往後挪了挪椅子,並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南漪無法,托著筆磨蹭著,緩緩又轉回身去,他不讓出位置,她便只能站著作畫,如今她夾在桌案與他之間,好不自在,幸好他還坐著沒動,可她仿佛芒刺在背,不得安穩。
可方才不過權宜之計,她才說自己也擅丹青,耳濡目染倒是不假,可她從未在丹青方面用過半分心思,更勿提造詣了,此時此刻,簡直比幼時在師傅面前背不出本草經還要焦灼,一時提著筆,停放不定,落筆不能。
“女先生這是要畫幅大作啊,構思需這麽久?”
她被逼得無法,趕鴨子上架,只得回憶起醫書上繪製的一些草本圖樣,只憑記憶,照貓畫虎,粗粗花了一叢萱草。
湛衝站起來,從她肩頭望過去,只見那紙上堪堪拳頭大的一蓬亂草,看不出到底畫的是個什麽東西,他長處一口氣,雙手撐住桌沿,將她困在自己身前,歎道,“你這技法果然精妙,恕我見識淺薄,這是你們彌國的什麽流派?”
她聽得這話似真似假,卻也不好戳穿自己,只得順著他的話接道,“不是什麽流派,是我師傅他老人家自創的畫法。”
他唔了一聲,點點頭,“難怪溫融只因醫術高明被世人所傳,若是你師父的畫作流傳於世,我擔心會影響一代杏林聖手的聲譽啊。”
從他的角度,見她後頸都開始慢慢泛起紅來,果然見她連忙放下筆,轉過身急急道,“我師父的功力高深,我自然難望其項背,想是我還沒學到精髓,是我資質不足,這可與我師父無關。”
“既這麽,那就還是讓我來做你的丹青師父,我與你畫一幅,待我畫好,讓你來評判,看看你的兩個師父,誰的畫技……更精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