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黑白殺戮

發佈時間: 2025-03-01 19: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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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的驟雨剛剛歇停,庭院裏的塵土散發着沁心的土香和淡淡落花的芳香。

貞兒剛打開房門,朱見浚早已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

“王爺,慢着點。”貞兒跟在身後囑咐着。

只見朱見浚跑進小廚房的後院裏,蹲到小柵欄旁,看着裏面兩只不大的小雞。

楣櫻拿着青菜走到貞兒旁邊:“他可真是恨不得天天盯着它們。”

貞兒輕笑着,自從一個月前她拿回了這兩只小雞後,朱見浚好像有了新夥伴似的,整天跑來親自來餵食。

小雞一天天成長,朱見浚也慢慢的長大,剛八歲的他就已經長到貞兒的肩膀處了,他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貞兒比個子,朱見浚總想快些長高,他說,等他的個子超過了她,就換他來保護貞兒。

每每,貞兒雖開心朱見浚對她的依賴,但卻不想他長大,畢竟在大人的世界裏,快樂是個奢侈品,就是千萬兩黃金都難換得內心真正的歡樂。

朱見浚跑到貞兒面前,樂呵呵的拉着貞兒:“小雞們在玩遊戲,我也要玩。”說完,不等貞兒答應,就拉着貞兒和楣櫻跑到庭院處,他還叫來了芷鳶和其他小一些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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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兒無奈的笑着,孩子就是孩子,誰也泯滅不了他們內心的童趣。

朱見浚抱住貞兒的後腰,芷鳶抱住朱見浚的後腰,以此類推,不一會,貞兒的身後就站了六七個人,他們這是要玩老鷹捉小雞。

楣櫻橫掐着腰,撅嘴道:“怎麼每次都是我當老鷹呀”

朱見浚從貞兒的胳膊下露出個小腦袋:“誰讓你跟老鷹似的,總想抓我讀書。”

“奴婢還不是爲王爺好。”楣櫻嗔怪地睨着眼睛:“沒想到,奴婢的一片好心卻成了可惡的老鷹。”

朱見浚淘氣地吐着舌頭,完全不理會楣櫻的嗔怪。

楣櫻豎着眼,伸縮着手指:“那王爺可就不要怪奴婢雙爪無情,抓到了可是要填飽肚子的。”說完,就朝貞兒的身後襲來。

貞兒橫手一檔,來回周旋着老鷹的攻擊,瞬間,只聽整個庭院裏全都沉浸在歡聲笑語中。

這是貞兒最歡喜的時刻,因爲這些歡笑,總能掩蓋她內心深處無人能及的傷痛,她總會不由自主的與他們一起開懷大笑,釋放自己奢侈的快樂。

幾輪下來,孩子們早已累得是筋疲力盡了,全都放棄地歪倒在庭院的石凳上休息,朱見浚也是一臉汗珠的喘着粗氣。

貞兒拿出身上的巾帕,仔細擦拭着他額上的細汗,朱見浚也喜滋滋的用自己的袖口擦着貞兒額角的汗珠。

忽然,暗門的一抹離去的身影引起了貞兒的注意,想來,又是朱祁鈺。

這幾年來,朱祁鈺偶爾會躲在那個暗門外,貞兒不知他都在看些什麼,但卻對她的一切瞭如指掌,朱祁鈺也偶爾夜半明月時,獨自一人來到她的房間,總會喝她泡的玉蘭花茶,總會讓貞兒幫他更換香囊裏的玉蘭花。朱祁鈺始終都用着貞兒送給他的香囊袋,不曾換過。他有時會跟貞兒交語幾句,有時就只是靜靜坐着,品完花茶又幽幽地離開了。

在貞兒的眼裏,朱祁鈺變得越來越消瘦,也越來越蕭索靜逸,甚至靜逸的有些淒涼。

“貞兒姑姑,你在看什麼”朱見浚的好奇打斷了貞兒的憂思。

貞兒收回眼角,手指溫柔地整理了一下朱見浚額前的髮絲:“沒什麼,只是府外的野貓跑走了。”

朱見浚拉起貞兒的手:“我們還去看小雞,它們應該餓了吧。”

貞兒任由朱見浚牽着走,眼睛回望着早已空空無人的暗門。

在貞兒的眼裏,如今的朱祁鈺,早就失去了所有的快樂,人生就是這樣,當你想要擁有更多的東西時,老天爺總會偷偷地換走你身上最美好的東西,它總是公平的,所以,不要去抱怨老天爺的不公平,因爲所謂的不公平永遠都是人們用貪婪的本性換走自己的快樂,比如這邪惡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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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八年,初春。

今年的初春與往年來的遲些,明明該是春柳吐芽,繁花待放的時候,但今春卻如深秋般霜風刺刺。

貞兒在朱見浚內室的炭爐裏多填了些新炭,好讓他睡的暖和些。

見王爺睡熟後,貞兒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剛要解衣就寢時,忽然響起兩聲敲門聲。

貞兒起身下牀,想着這個時候會有誰來,不應該是朱祁鈺,他從來不會這麼晚來她這裏品茶的。

貞兒開了門,果然不是朱祁鈺,而是他身邊的小九,只見他一臉凝重地低語:“貞兒姑娘,請跟我去一趟乾清殿。”

貞兒滿心的疑惑,但還是恭敬的跟在小九的身後。

乾清宮乃是皇上的寢宮,今日這麼晚皇上還要叫她前去,難道是有什麼事距離他們上次見面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想來,朱祁鈺一定是國事繁忙。

進入乾清殿,小九小心地打開內室的房門,讓貞兒一人進入。

貞兒有些忐忑,畢竟這裏是皇上的寢宮,裏面也只有朱祁鈺一個人,這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可是逃不出來了。

貞兒剛踏進內室,房間裏炙熱的的溫度撲面而來,讓她有些發寒的身子有了緩和,接着是濃重的湯藥味瀰漫着整個內室,讓貞兒不適應的輕咳了兩聲。

貞兒小心的往前邁了兩步,房間內只點了兩盞宮燈,顯得格外昏暗。

“誰是小九嗎”朱祁鈺疲倦的聲音無力的詢問着。

貞兒挪至到龍塌前,恭敬地叩首:“奴婢貞兒叩見皇上。”擡頭時,眼前朱祁鈺的樣子讓貞兒微微的驚異。

先不說朱祁鈺骨瘦如柴的身形,光是他一臉的病容就足以讓人心揪不已,貞兒詫異他怎麼會變得如此憔悴不堪,那蒼白如雪的臉足以讓他蒼老了許多,明明三十的年紀,卻病如膏肓的老人。

朱祁鈺聽到是貞兒的叩拜後,意外的睜開了眼:“怎麼會是你”說完,有些不適的咳了起來。

貞兒趕忙拿出身上的巾帕擦拭着他滲出的清汗,見朱祁鈺依

舊咳嗽不停,她焦急道:“奴婢這就去叫御醫來。”

朱祁鈺擺擺手:“給朕端杯茶來。”

貞兒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熱茶,小心的遞給朱祁鈺,見他喝下後有了些緩解,貞兒這才放心了些。

朱祁鈺看了看貞兒,嘴角牽強地露出一絲輕笑,自言自語道:“這個小九。”

貞兒剛要轉身替朱祁鈺重新倒一杯茶水時,朱祁鈺卻拉住了貞兒的手腕,力度微弱,但卻能感覺到他是用力了:“你就在這不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