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能找的,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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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瓷冷靜地分析現狀,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她與宋翡現在的處境是多麼的危險。

宋瓷不由得自嘲一笑。

想上一世她多蠢

上一世宋瓷也像現在這般呆在病房裏旁聽穆冕安慰穆秋,在聽到穆冕的話後,她竟然還傻乎乎地跟着一起安慰穆秋,寬慰她放心,告訴她父親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救她的。

她說中了,穆冕的確會想盡一切辦法救穆秋,可代價卻是奪了她姐姐的命。

爲了挽救穆秋的生命,醫院裏在密切關注器官捐獻庫那邊的消息。而穆冕一邊工作,一邊爲女兒的病情操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陰沉。

宋瓷知道,隨之穆秋身體每況愈下,穆冕遲早會沉不住氣。到時候,穆冕的魔手便會伸向宋翡,她得儘快將宋翡從療養院裏弄出去纔好。

但如何將宋翡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療養院弄走,又不被穆冕懷疑,這也是一個難題。

宋瓷沉思了半夜,最後做出了一個大膽又冒失的決定

深夜一點鐘。

顏江坐在遊戲室裏打遊戲,臉上貼着一張面膜。跟宋瓷一樣,顏江也是一個熬夜黨,仗着顏值高熬起夜來肆無忌憚。

叮咚叮咚

聽到門鈴聲響,顏江有些警惕。

不會又是私生飯吧

他拿出手機,打開監控app,看到自家門口站着一個穿黑色連帽衛衣的女子。

這一看就是私生飯沒錯,顏江都打算報警了。

宋瓷知道顏江還沒睡,也知道他可能正在通過監控看屋外。宋瓷放下頭頂的帽子,擡起頭來,靜靜盯着監控器,方便顏江看清楚她的面容。

“宋宋”

顏江望着監控裏的女孩,眉頭一蹙,放棄報警了。

他扯下面膜,丟了遊戲遙控器,起身去開門。

拉開門,顏江靠着門框,雙手環胸疑惑地注視着宋瓷。宋瓷仰頭盯着顏江,不說廢話,直白說明來意:“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顏江輕啓薄脣,斯斯文文地說:“殺人放火不幹,燒殺搶劫不幹。”

宋瓷:“救人一命,幹不幹”

顏江脣瓣一抿。

他深深地看了眼宋瓷,才往後退了一步,“進來。”

宋瓷踏步隨顏江入內。

顏江給宋瓷倒了一杯溫水。

宋瓷盤腿蜷縮在顏江家的沙發上,她接過水,喝了一口。

顏江坐在地毯上,長腿無處安放,只好盤着。顏江也不問宋瓷到底要他做什麼,非常有耐心的等她主動開口。

半晌後,宋瓷的坐姿變了。她身子從沙發上滑下,沒穿拖鞋,赤腳盤腿坐在地毯上。宋瓷俯身近距離盯着顏江的眼睛,問他:“我能信任你嗎”

顏江眯眸同她對視。

“嘖。”顏江往後一靠,慵懶的靠着背後的單人沙發,浴袍下,他結實的胸脯袒露出來,美色撩人,令人把持不住。

但宋瓷跟顏江實在是太熟了,他顏江再美色無邊,宋瓷也能淡然處之。

顏江慢條斯理地開口說:“你可以把命交給我。”

宋瓷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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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蓋住臉,狠狠地揉了兩把,才說道:“一週前,我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夢。”

開場白有些特殊,顏江挑着眉梢看她,沒問她夢見了什麼,卻露出耐心傾聽的表情。

宋瓷娓娓道來:“我夢見穆秋在同學生日聚會上因爲心臟病發暈倒,入院後因爲等不到合適的移植心臟,絕望之下割腕自盡,又被醫生搶救回來。”

顏江表情變得奇怪起來。

所以宋宋是做了一個預知未來的夢

宋瓷繼續說:“我還夢見下個月12號,我姐姐所住的療養院小樓失火,她被活生生燒死。同一天,穆秋就做了心臟移植手術。”

也不知道這句話中哪個字觸動了顏江的心,他嘴脣動了動,眼神有些恍惚。

宋瓷:“我還夢到兩年後,我聽從穆冕的安排,嫁給了川東集團的二少爺程子昂。婚後一月,他就對我施了家暴。我們的婚姻維持了六年,最後以我一刀捅穿他的小腸而結束。”

“我夢見20歲那年,穆冕引誘我簽了一份死後遺體器官捐獻書。我32歲那年,穆秋的心臟再度惡化,出現排異現象,必須重新移植心臟。爲了救穆秋,穆冕迷暈我,把我放在車上,讓我連人帶車墜入御龍淵大河。雖然我被人及時發現送進了醫院,卻還是沒能熬過來。”

“我死後,心臟就成了穆秋的。”

不知不覺,宋瓷已雙眼漸紅。

顏江眉頭擰成了川形,看着宋瓷的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宋瓷深吸一口氣,將所有委屈與恐懼吞入腹中,方纔顫聲開口:“我以爲那真的只是我的一場噩夢,直到穆秋前晚心臟病發昏迷入院,醫生告訴我們穆秋必須儘快換心臟,我纔敢確信,那不是夢。”

宋瓷控制不住眼淚往下落,她忽然握住顏江的手。就像是在洪災河流裏漂泊的災民,終於抱住了一顆參天大樹一樣,宋瓷用盡全力握住了顏江的手臂。

顏江喫痛,卻沒有推開她。

“阿江,穆秋是熊貓血,醫生判定她只有三四月時光可活。我跟我姐姐都是熊貓血,現在穆冕滿世界爲她尋找合適的心臟,找不到的話,他就要取走宋翡的心臟”

“爲了掩飾宋翡心臟被挖的事實,穆冕會放一場火,燒了療養院的房子”

“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唯一的姐姐被人害死啊我不知道該找誰幫忙,阿江…”宋瓷面無血色,咬着脣絕望地哭訴:“我能找的人,只有你了。”

顏江開始還在懷疑宋瓷是不是因爲壓力大精神紊亂,所以做了噩夢胡思亂想。可是被宋瓷用那雙灼灼的雙目注視着,聽她絕望的說她能找的人只有自己了,顏江到底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顏江抓起宋瓷沒有喝完的那杯水,將它喝了個乾乾淨淨。“太荒唐…”

見顏江不信,宋瓷佈滿淚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悽苦的笑容。“你不信,是麼”

“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顏江說:“你得說服我。”

他可以陪她一起瘋,但她得給他一個足以陪她去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