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裙女子抿了抿脣,幽幽輕嘆道:“誰能想象,似冥羅靈皇大人那等存在,竟會隕落於此?”
眉梢間,帶着一抹感傷。
道袍男子道:“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們作爲陰煞冥殿傳人,自當按照殿主的吩咐,把冥羅靈皇大人的遺體帶回。”
黑裙女子眸光閃動,道:“然後呢,入土爲安?”
道袍男子一怔,面無表情道:“這就得看殿主的安排了。”
黑裙女子沉默片刻,道:“古長老,你即便不說,我也清楚,這次殿主特意派遣四位靈相境護法和您一起行動,斷不可能僅僅只是想接回冥羅靈皇大人的遺骸,予以厚葬。”
道袍男子皺眉道:“你這是何意?”
黑裙女子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不希望,有人視冥羅靈皇大人的遺骸爲機緣,做出一些欺師滅祖的過分事情,若如此,冥羅靈皇大人若在天有靈,怕是非爲此雷霆震怒不可。”
道袍男子冷哼道:“璇芷,你這番話說給我聽可以,若傳出去的話,可就不好了!”
黑裙女子心中一顫,聽出了道袍男子話中的威脅之意。
她心中不由一陣悲涼,默然不語。
“成了!”
驀地,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就見那四座青銅道壇前,分別盤膝坐着的四位靈相境大修士,在這一刻齊齊起身,身上光霞暴涌,雙手朝前虛託。
“這麼快?”
道袍男子不由訝然。
他本以爲,還需要半日功夫,才能把那遺落在溝壑深處的冥羅靈皇遺骸大佬出來。
可不曾想,竟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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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巧了,之前那遺骸上覆蓋的封印力量,忽地產生一陣波動,隱隱有瓦解的跡象,對我等的抵抗力量也就此銳減,這才讓我等有了可趁之機。”
一個赤袍老者笑道。
道袍男子道:“原來如此。”
冥羅靈皇的遺骸,位於那溝壑最深處,覆蓋着一股極神祕晦澀的封印力量,根本無法讓人靠近。
無奈之下,他們纔會在此佈設四座青銅道壇,由四位靈相境大修士一起聯手,進行打撈。
並且,那每一座青銅道壇上,皆擺設有冥羅靈皇所遺留的神物碎片。
正是利用這些神物碎片的氣息,才讓他們在打撈冥羅靈皇的遺骸時,避開了那一股封印力量的抵抗。
轟!
那巨大溝壑深處,猛地一陣劇烈晃動,有熾盛的玄色神輝涌現。
當道袍男子和黑裙女子的目光看過去時。
就看到一片若大網似的玄色神輝,託着一具殘破的遺骸緩緩從溝壑中浮現出來。
道袍男子呼吸變得急促,喃喃道:“古來至今,我們陰煞冥殿都以爲,冥羅靈皇大人極可能返回了幽冥之地,可誰能想到,他老人家……卻是隕落在了這玲瓏鬼域?”
黑裙女子也看到了那具遺骸。
縱使已過去數萬年之久,那具遺骸依舊不曾有腐化的跡象,他身着羽衣玄袍、頭戴峨冠,劍眉星目,面龐俊朗。
一層晦澀神祕的封印力量,在他遺骸四周氤氳,徐徐出現在人們視野之中。
“的確是冥羅靈皇大人!”
黑裙女子一眼就認出來。
在陰煞冥殿的祖地,至今還保存着屬於開派祖
師冥羅靈皇的畫像,和眼前這具遺骸的模樣一模一樣!
“古兄,祖師遺骸上的封印力量就將瓦解,以我們的力量,恐怕無法把祖師遺骸完整地帶回去了。”
那赤袍老者沉聲開口。
道袍男子略一沉默,道:“那就按照殿主的吩咐,立刻進行煉化,只要將祖師遺骸的本源力量帶回去便可。”
“好!”
赤袍老者和其他三位靈相境存在皆點了點頭。
他們一起將遺骸虛託半空,隨着雙手掐訣,四座青銅道壇驟然轟鳴發光,分別衝出四道血色神虹,將遺骸籠罩其中。
黑裙女子俏臉驟變,道:“住手!你們怎麼能幹出這等欺師滅祖的事情!!”
赤袍老者等人置若罔聞,渾不理會。
道袍男子則神色莊肅道:“璇芷,祖師若在天有靈,肯定也希望他所遺留的大道本源,爲我們陰煞冥殿所用。”
“你也看到了,遺骸上的封印力量就將瓦解,一旦沒了這等封印力量,不止遺骸會很快化作灰燼消失,連遺骸內的本源力量,也會就此流失消散。”
“這等情況下,我等焉能無動於衷?”
說到這,道袍男子目光看向黑裙女子,道:“你……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對吧?”
他眸光深沉,一股迫人的威勢涌現,讓黑裙女子心中發緊,渾身發僵。
她深呼吸一口氣,兀自堅持道:“可……可這麼做,就是對冥羅靈皇大人最大的褻瀆!”
道袍男子猛地一聲冷哼,道:“不可理喻!”
說罷,再不理會黑裙女子。
黑裙女子內心一陣悲涼,喃喃道:“爲了所謂的皇境本源力量,連祖師的遺骸……都可以肆意糟踐麼……這若讓冥羅靈皇大人知道,該會何等憤怒啊……”
猛地——
場中響起一陣尖銳劇烈的轟鳴聲。
便見那四座青銅道壇上擺放的神物碎片,此刻忽然劇烈顫抖起來,一起掠空飛起,朝同一個方向掠去。
不好!
無論是道袍男子,還是正在煉化遺骸的赤袍老者等人齊齊色變,被這突發的一幕搞得措手不及。
眼睜睜看着那些神物碎片朝遠處掠去。
與此同時,在遠處血色霧靄中響起一道喟嘆聲:
“人心不古,當如是。”
那聲音,透着濃濃的無奈和失落。
誰!?
在場衆人目光下意識望去。
就見那血色霧靄中,有着兩道身影走來。
一個青袍少年,一個邋遢老道。
讓道袍男子等人喫驚的是,那十一塊神物碎片,此刻皆飛繞在那邋遢老道身邊,發出一陣陣仿似歡愉激動的清吟!
來人正是蘇奕和葉遜。
只是,此刻的葉遜,滿臉皆落寞,情緒低沉,再不像之前那般跋扈和跳脫。
任誰見到自己遺留的道軀,被自己的徒子徒孫視作機緣來煉化,心中怎可能好受了?
蘇奕心中也是一嘆。
他想起轉世前,在爲自己準備的靈堂中,所見到的一幕幕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