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糖還是下午隔壁醫生的喜糖，蘇意歡慶幸自己拿了兩塊，不然的話更是留不住這孩子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女孩抿了下脣，看了眼她手中的糖，拖拉着鞋往前挪了一小步，用兩根小手指捏走了她手中的糖，然後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背靠着牆角站着。
蘇意歡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撥了出去，等接通後直接說道：“你下來一趟，我這兒發現個孩子，不知道父母去哪裏了。”
呂一一聽立刻從樓上往下趕。
醫院沒少碰見這樣的事情，有些孩子得了病，家裏要麼窮要麼嫌棄，然後藉着治病的緣故丟到醫院，然後這些孩子不是被人拐去就是走丟了，能根據監控查到家人的就送回去，醫院再象徵性的免去部分醫療費，後來這樣的事情多了，醫院也救助不過來，只能是能治療就儘量治療，不能的就送到了警察局，結果不得而知。
這孩子長得可愛乖巧，蘇意歡又是頭一遭碰見這樣的事情，難免有點緊張。
所以在呂一下來之前，她需要好好看着這孩子。
“阿姨，我餓。”小女孩奶聲奶氣的開口，應該是餓極了，不然的話怎麼會在這麼戒備的情況下跟她喊餓。
蘇意歡點點頭，朝着她張開雙手，“阿姨抱着你去喫飯好不好。”
小女孩點點頭，終於離開那個地方朝着她走來。
“你叫什麼名字。”
“欣欣。”
“欣欣，你怎麼來醫院了。”
欣欣剝開一顆糖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媽媽帶我來看病。”
蘇意歡心一沉，抱着欣欣慢慢站了起來就往診室裏走，然後拿出聽診器，她怕自己的工作狀態會嚇到欣欣，便儘量放溫柔聲音，“你哪裏不舒服？”
欣欣把衣服掀開，蘇意歡頓時倒吸一口氣。
整個胸部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內陷和溢液，她身上膚色及其不均勻，蘇意歡拿着紗布先幫她消毒，發現那些不均勻的其實都是污垢，因爲好久沒洗澡積攢的污垢，這個倒是讓她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還好沒有皮膚上的問題，不然的話小孩子那得有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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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停下手裏的動作，“媽媽在哪裏啊？”
“媽媽說她去交錢。”
“你多大了？”
正說着呂一走了進來，鑑於蘇意歡還在診室，她敲了敲門，“在給小孩子做檢查？”
隔離間裏傳來蘇意歡的聲音，難得的嚴肅，“你進來。”
呂一抽出兩只手套戴在手上走了進去，饒是見過各種各樣的病情，也是被眼前的情況驚到了。
小女孩看見人一多就有些害羞，掙扎着把自己的衣服放了下去，蘇意歡長呼一口氣，看向呂一：“你怎麼看。”
呂一眨了眨眼睛，“不確定，需要進一步檢查。”
“小姑娘媽媽到現在還沒有來。”
“這情況複雜了哈，”呂一見欣欣嘴裏含着糖，從兜裏掏出一盒小餅乾遞給她，然後拖着蘇意歡往隔離間外走，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是不是被拋棄了，要是被主任知道了肯定不會讓你收的，平時咱科的費用就大部分給了病號，這會兒要是再撿回去一個，那估計科里人要炸。”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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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意歡喝了口水，“誰說要科裏的錢了。”
呂一看了眼隔離間，“怎麼了，三十歲了想起來收養個孩子了？”
“對啊。”
“你可得了吧，知道你家裏不缺錢，但是我跟你說孩子是需要陪伴的，你這工作能陪得聊孩子嗎？你連你親生兒子都顧不上陪。”
瞧瞧這是什麼同事，字字誅心。
蘇意歡嘆了口氣，“那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這樣下去吧。”
欣欣從隔離間出來，爬到椅子上坐着，眼睛睜得大大的，“醫生阿姨，我病了嗎？”
呂一走過去蹲下來同她平視，“是的，但是只要聽阿姨的話很快你就好了。”
欣欣點點頭，“那媽媽來了嗎？”
“媽媽去廁所了，一會兒就來了，先讓阿姨領着你去做個檢查好不好？”
“不，”欣欣搖搖頭，指向蘇意歡，“我想讓那個阿姨陪着我。”
“阿姨的腳受傷了……”
沒等他說完蘇意歡走過去抱起欣欣，“一一，你去買點喫的穿的，我領着她去榮澤那裏。”
見此情況呂一沒有再說什麼，脫了白大褂出門。
這邊蘇意歡領着欣欣往放射樓走去，她現在不能確定是否真的是乳腺癌，但是看錶象問題也很嚴重了，孩子家裏應該是不注重衛生，父母也沒有空管她，導致孩子出現這樣的問題很久之後才發現。
等她到的時候，剛好輪到榮澤來值班，剛穿上白大褂就見着蘇意歡領着一孩子過來，他手裏的動作頓了頓，下一刻便把領子整理好，袖口繫好，然後站在門口。
果不其然，領着孩子直奔辦公室，“沒掛號，先給看吧，回頭我補上跟你說一聲。”
面對髒兮兮的小孩，榮澤蹙眉，戴上手套，“誰家的？”
蘇意歡笑了笑，“撿來的。”
榮澤擡頭看了她一眼，“檢查哪裏？”
“乳腺。”
因爲才12歲，小孩子正是生長髮育的時候，有些時候出現一些小問題身體可自行治癒，但是當榮澤掀開衣服的時候，也是微微露出驚訝深情，下一刻便恢復如常，然後起身離開，不一會兒拿了件白T恤交給蘇意歡，“我先出去，你幫她換一下，衣服太髒了更加容易感染。”
呂一買東西還沒回來，她也只能聽榮澤的話。
蘇意歡撐開短袖裏面掉出幾塊紗布，她領着欣欣在值班室給她換了換衣裳，然後將需要檢查的地方擦拭一番，這才喊了榮澤進來繼續做檢查。
檢查結果不出意外。
左右兩個胸部都有大小不一的腫塊，而腫塊邊緣不規則，疑似乳腺癌。
榮澤轉過椅子看向欣欣：“在哪裏撿的，打算怎麼辦。”
欣欣的小臉已經洗乾淨，露出原本可愛的模樣，溼漉漉的大眼睛望着榮澤，一眨一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