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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葭聞言通體生寒,她絞盡腦汁也想不起這個聲音是誰,這女子究竟與自己是因何結怨,恨她如斯,不止想要她的命,還要如此惡毒的禍害她。
兩個黑衣人退出去了,守在廟門處,只等著她們說完話,好進去分食一杯羹。
泠葭暗自扯了扯被綁在身後的手,絲毫縫隙都沒有,摸了摸周圍,身下除了幾個滿是塵埃的蒲團,什麽都沒有。
她心裡發急,可也知道,為今之計只有盡量拖延,她雖然本能的害怕,可心裡隱隱有感,他一定會找到她。
那女子見這裡已經別無他人,滿意的上前蹲下來,與她平視。
那女子湊近泠葭細觀,“真像。”
那深遮的兜帽被她自己一把撤掉,泠葭借著月光看到一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可又神色憔悴的臉。
“你一定很納悶,你我並不相識,為什麽我要這麽對你,是不是?”
泠葭盯著這個女子開合的嘴唇,她每一句話仿佛都帶著切齒的恨意。
女子放開泠葭,起身在她面前擺了個妖嬈的姿態,捏著嗓子問,“我美不美?”
“……美。”
“那比之你……如何?”
泠葭在身後不停的摩擦麻繩,還要分心應對她,只怕讓她察覺了,可能惱羞成怒,馬上就去把門外那些人叫進來。
“你更美。”
女子聽得這話放下身段,面無表情看著她,硬聲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結果沒等泠葭回答就自顧自接著說道,“我可是銜春樓的花魁雲琅,我知道你並不認識我,可我卻認識你!”
雲琅仿佛夢遊般在地心打轉,嘴裡念念有詞。
“我對他一往情深,滿心滿眼都是他,我知道憑我的出身不配跟他在一起,可我沒有別的奢念,只求能一輩子跟著他,哪怕他將來有了妻子,只要他能留我在身邊,哪怕當個隨侍巾櫛的婢子我也甘願。可是……可是他不要……他還是不要我,他明明說過愛我的。”
原來這雲琅自從那日劉基酒醉後識破兩人之間的幻象,便無法像之前一般當個未開智的蒙昧之人,只做睜眼瞎子。錢釗自那日見過雲琅後便動了心思,屢次找劉基試探,想讓他割愛,並送上自己的兩只獵犬來交換。遮羞布一經揭去,劉基也懶得再自欺欺人的做戲,心裡早已厭煩雲琅,便順水推舟打算將雲琅送給錢釗,只是好巧不巧正在此時,雲琅竟然發現有了妊。
雲琅本以為劉基看在自己懷了他的骨肉的份兒上能留下自己,可沒想到他竟然喪心病狂地灌她喝下墮胎藥。劉基哪裡會在乎一個妓女懷的骨肉,只覺得下賤惡心,著人下了虎狼之藥,一下子就徹底斷了她的生門,身下的血流了許久才止住,伺候她的婢女一次次給她換下濕透的襦裙,都以為她活不成了,可沒想到她竟然咬牙撐住一口氣,死地裡求得了一線生機。
小產後不足一個月,劉基就把她掃地出門,扔給了錢釗,還笑言幫他解決了大麻煩,以後只管放心肏,說她只會開花,不會結果了。
她跟了錢釗不過月余,就被送回了銜春樓,因為她自小產後未經作養,就開始輾轉伺候男人枕席,下身還如經小日子那般淅淅瀝瀝的出血,錢釗嫌棄她晦氣,她自小產後元氣大傷,見她那張蠟黃的臉也甚覺無趣,只將她匆匆送回了銜春樓。
鴇母見她這幅鬼樣子被送回,只給她下等妓子的待遇,收的嫖資也很少,只讓她陪那些下層的臭腳漢子。
她生不如死,每天都在煎熬,可便是恨透了劉基,但每每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是她一輩子最美好、最接近幸福的一段時光。她舍不得,也逃不開心魔,便把這潑天恨意都按在泠葭身上,若是沒有那個女人,她們長得那麽像,劉基愛上的一定是自己!都是那個女人的存在,才害得她落到如今的人間煉獄!
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這並不難,劉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在劉府上的那些日子,雲琅也認識了幾個與劉基廝混的世家子,他們之間哪裡有秘密,銜春樓又是什麽地方?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匯集。她拿出全部積蓄,只為將泠葭拉下雲端,憑什麽自己每日掙扎在泥沼之中,而她卻被人捧在手心裡?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冰清玉潔、高高在上?我們這樣的卑賤之人不配和你說話?啊!”雲琅倏地大喊起來。
“沒有,我沒有。”泠葭見她神情癲狂,臉上肌肉抽搐著,已經顧不上心裡的疑惑,只連忙安撫她,“其實我們是一樣的,我只是個下人,我和你一樣身份卑微,我也配不上我愛的人。”
雲琅聽到這話,方才癲狂的神色為之一變,她在泠葭身前跪坐下來,神色戚哀道,仿若自言自語,“不,你與我不一樣,你愛的人,他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