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絡剛看謝秋月那樣子,就知道蘇意歡是佔了上風的,現在看她那樣子以爲她在擔心,便說:“你放心,這個住院樓有些年代了,陽臺那塊沒攝像頭。”
蘇意歡點了點頭,把發麻的手又塞回了白大褂的口袋。
兩人往辦公室走,蘇意歡沒進辦公室,反是直接去洗手了。用肥皂用洗手液,她洗了五遍。
她洗得內心很平靜,今後無論如何,她不可能再和蘇志勇那邊的人相安無事了。以前她從來沒有撒一絲一毫的脾氣給蔣苓,現在看來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蘇意歡當天回去,沒有給厲城安講和謝秋月之間的不愉快,反是含蓄地問了一下蘇志勇的危機是怎麼處理的。
厲城安大致講了一下,說交給燕城了,她舅舅的股份他也安排好了,但是他摸不清蘇意歡是不是想要她的那部分,並沒有提到。
“我是不是名下也分到了?”蘇意歡聽他講完,問了。今天謝秋月又來鬧,八成就是蘇志勇的危機解除了,但錢少了。
厲城安深邃的眸子看向蘇意歡,看她臉部的每一個細微變化,“你不想要?”
蘇意歡窩在沙發裏,從茶几上拿起一顆酸梅糖放入口中,“雖然我學醫,但沒學到淡泊名利的偉大境界,本來就有屬於我的一份,拿過來就算日後捐希望工程也是我的。”
厲城安沒說什麼,卻覺得自己當初還真沒看走眼,確實是一個聰明的姑娘。
一般的剖腹產手術,產婦住院一個星期後就該出院了,這次這位產婦距離手術十天後,科主任看着刀口都差不多了,囑咐蘇意歡可以辦出院手續了。但因產婦還有骨傷,就需要和骨傷科商量是不是要轉科,蘇意歡抽時間和產婦家屬談了一下。
骨傷科的住院區並不在這一棟樓,男人聽了並不樂意這麼折騰,和蘇意歡討論可不可以就住在這,牀鋪費和護理費他們照給。
住院費用不歸蘇意歡管,是護士長的職務。蘇意歡又叫了護士長諶美過來,考慮到產婦的特殊性,勉強同意,但病房會再住進去一個人恢復成三人間。
蘇意歡偶爾去病房,已經可以看產婦和男人之間的變化了。雖然都還是心情低落,但兩人之間簡單的交談也有了,產婦也因爲喫得進去飯,臉上光澤漸漸恢復。
但只有一次,產婦又哭得止不住。孩子雖然沒了,可是孩子的奶來了。手術剛結束因爲是早產,又營養不足,一直沒漲奶反應,現在身體日益恢復,乃水就來了。
乃水來的並不多,產婦不是漲得疼,而是看着乃水吸出來一瓶一瓶的浪費,眼裏望着,心裏又想着,情緒就控制不住了。
男人這回一直在旁邊擦眼淚,柔聲細語地撫慰,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慢慢消停下來。
蘇意歡以爲自己是冷靜的旁觀,出了病房才發覺不經意間有眼淚流出來。
蘇意歡接到蘇志勇的電話是在週五的晚上,那天晚上她是大夜班。
電話是用馨園的座機打過來的,蘇意歡原不打算接,正好有病人喊她,她就讓電話自然掛斷了。隔了十五分鐘回來,電話鈴聲又響起了,蘇意歡這次接了。
蘇志勇的聲音很厚重,聽起來就能讓人想象到他是在抽菸。蘇意歡沒說話,就聽着他講。
“意歡,公司轉危爲安。能保住公司,我這一輩子的心血我就滿足了,替我謝謝城安。”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這些年,我確實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媽。”
“對不住現在說沒有任何作用了,沒事就掛了。”
“意歡,我…我當初是做錯了。”
蘇意歡嗯了一聲掐了電話。久久書閣
有些事可以畫個句號了,她不是喜歡深究的人,他知道錯了,就罷了,不然再怎麼彌補都換不回來曾經,而她也不需要。
但,她也不可能再去和蘇志勇恢復成正常父女的關係,從此以後兩不干擾是最好。
撂了電話,蘇意歡望着漆黑的窗外,擱心裏嘆了一句,“冬天的夜班要人命。”
正好手上還拿着手機,她轉而又撥了一個電話出去,那頭接得相當快。
“沒在忙?”
“在回家路上。”
蘇意歡哦了一聲,想着開車打電話不好準備掛了,那頭卻說道:“晚飯喫得飽嗎?”
蘇意歡這回夜班是連着白班一起上的,言城晚上飄了點細雨,她沒有下樓去食堂喫飯,是訂的餐。或許因爲冬天到了,準備餐食的人也偷懶,味道並不好,飯都是夾生的。
“還行。”
“那需不需要我送點喫的過來?”厲城安的聲音經聽筒傳過來,聽在蘇意歡耳朵裏,覺得很疲憊,有忙碌了一天後的沙啞。
“不用,我不餓,而且你得早點回去休息了。”
“真不用?”
“嗯”
“可我不想一個人這麼早就回家。”厲城安低沉的嗓音講出這樣一句像撒嬌的話。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蘇意歡的心一下子被擊中了,“我想喫蝦餃。”
“還想喫什麼?”
“蟹黃包。”
“那等我。”
厲城安過來是在一個小時之後,他並沒有來過科室,蘇意歡原本還想着他到了給她打個電話,她可以去接。
厲城安嗤笑了一聲,“那每個病人過來,你們都去接?我又不瞎,醫院指示牌我看得着。”
蘇意歡正在和林知絡看最近西醫圈的新進展,程明有意組個小科研,發篇論文,問了她倆的意向。她們沒立馬就應下來,決定先看一看這個方向有沒有人研究,如果別人沒觸碰過或者研究的不深,那說不定可以申報個大科研。
畢竟醫生這個行業要求學歷很高,保不齊她們哪天會決定去讀個博。
兩人正搜論文看着,蘇意歡忍不住透過大窗戶往護士站的方向望去。望第三次時,久盼的身影總算是出現了。
“我出去一下。”蘇意歡拋下一句話,就急匆匆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