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固執地再次作揖道:“攝政王,說句託大的話,如今太醫院還有人比微臣醫術好嗎?微臣不去,難道要龜縮在京城,看着同僚們在抗疫的前線受苦?”
傅御宸想了一會兒,才緩緩說:“好吧,本王與你一同前往鎮陽府。”
慕容清驚訝地擡起頭,看着傅御宸。
這樣的多事之秋,還得指着傅御宸掌控大局。
慕容清忍不住勸道:“攝政王,俗話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身份尊貴,肩上的責任重大,怎能輕易涉險?”
傅御宸哈哈笑道:“什麼身份尊貴?本王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屍首堆裏摸爬滾打過來的,難道膽氣反而不如你個文弱的太醫嗎?”
慕容清搖頭說:“可是您去沒有必要。”
傅御宸一瞪眼睛:“如何沒有必要?一來,本王可以鼓舞民心士氣,二來疫區封控調遣軍隊,總是本王在更方便些。”
勸不動傅御宸,他們商定第二天同去江南道以後,慕容清就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了。
因爲慕容清實在沒有空,只能拜託兩個姐姐多幫她做一些姨媽巾,以備不時之需。
第二天一早,慕容清跟隨傅御宸,帶了數百名侍衛,和十幾名太醫,準備出發。
文武百官前來相送,鄧鶴軒找機會悄悄來到慕容清旁邊,遞給她一塊三羊開泰的玉佩。
鄧鶴軒小聲說:“這塊玉佩,是請高僧開過光的。可馨她一定要讓老夫捎給你,希望你此去能夠祛除邪祟,吉祥好運。”
慕容清推辭了半晌,實在推脫不過,只得收下,想着等從鎮陽府回來,再完璧歸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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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上了傅御宸的馬車,很快,隊伍開動了。
他們一路上快馬加鞭,慕容清一門心思地看着有關時疫的信息,不停調整藥方,等到了鎮陽府,可以給染病的人試試。
一路日夜兼程,不過五天的時間,他們就到達了鎮陽府。
慕容清拿出一些沓紙,交給了傅御宸。
傅御宸打開一看,上面寫的都是一些順口溜。
“時疫不可怕,就怕有人不聽話。不走親,不串門,待在家裏就對了。”
“有訪客,往外趕,丈人來了也得攆。”
“不訪親,不會友,不在外面到處走。在家待上半個月,病魔必定被消滅。”
“戴口罩,不聚集,勤洗手,喝開水。”
……
傅御宸不由得啞然失笑,問慕容清:“這都是你想出來的?”
慕容清大言不慚地說:“是,給老百姓們看的嘛,通俗易通一些纔好。”
傅御宸點點頭說:“讓老百姓們在家待着倒不難,只是,有的百姓怕是飯都喫不上。”
慕容清想想,也是,大寧百姓的生活水平畢竟和現代不能比,許多人的溫飽問題都還沒有解決。
慕容清試探着問:“特殊時期,有沒有可能免費給被隔離的百姓發米麪糧油柴?”
傅御宸想了想說:“可以,這個事情本王組織人來做。”
傅御宸帶着慕容清下了馬車,慕容清讓所有人都戴上了紗布口罩,進了鎮陽府的府衙。
鎮陽府的知府任文棟戰戰兢兢地給傅御宸回稟了目前的形勢。
整個鎮陽府有五個縣都有了疫情,其中,最嚴重的有兩個縣,就是遠桐縣和行川縣。
其中,疫情最嚴重,也是最先發作的,是行川縣。
慕容清認真地聽着任文棟的彙報,發現他有什麼疏漏的地方,就及時指出來,然後說一些補救的措施。
任文棟彙報到最後,幾乎大汗淋漓,腿都軟了。
待任文棟彙報完畢,傅御宸思索了一下,說:“從此刻起,鎮陽府的時疫防治,一切都聽慕容大人指揮調遣。”
在場所有的官員都很震驚,慕容清今年不過十七歲,看起來瘦小文弱。
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樣一個半大孩子一般的人,能抗得起這麼大的事嗎?
慕容清卻神色自若,聽任文棟彙報的功夫,她已經繪製了一張鎮陽府疫情防控地圖。
慕容清帶衆人看着她草繪的地圖,淡定地分派一個又一個任務。
騰出一些空房子來安置染病者,另外規劃一些空房子來隔離接觸過病患的人。給窮苦的人送柴米,要求所有人不能喝生水,給村民們免費派發預防的藥物……
慕容清一通安排下來,所有的人對慕容清都刮目相看了。
傅御宸看向慕容清,眼睛裏似乎落滿了小星星,這個小太醫,着實讓他驕傲。
慕容清安排完,問:“這附近有染病的人嗎?我想替他們診治診治,好早點定下藥方。”
任文棟趕緊上前說:“下官已經備好了酒席,慕容大人不如先用餐歇息一晚,明日再……”
慕容清打斷了他的話:“唉,這種特殊時期,不要聚餐,不要辦酒席,紅事取消,白事從簡。”
任文棟慚愧地低頭道:“下官……下官知錯了。”
慕容清擺手道:“你不要自稱下官,你是四品知府,我一個六品院判可當不起。”
傅御宸在一旁說:“你當得起,如今你是疫情的指揮使,你是欽差。”
慕容清:“……”
慕容清站起身說:“我在馬車上用過乾糧了,晚飯免了。任文棟,你帶我去看病患。”
傅御宸扯住慕容清:“你……你是指揮使,還是不要涉險了。不如,讓他們將感染時疫以後的症狀整理出來,你對着症狀開方子。”
慕容清躬身道:“看病講究望聞問切,不見到病患,微臣怎麼保證方子對症?攝政王放心吧,微臣會小心的。”
傅御宸要和慕容清一起去,衆大臣極力阻止,可傅御宸堅持要去。
任文棟只得屁顛屁顛,帶着傅御宸和慕容清,朝着行川縣城西鎮病患集中的地方而去。
慕容清穿上防護服,進了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此處在野外,四下透風,空氣流通,倒是可以減少傳播給大夫的風險。
慕容清給一個滿臉菜色的老大娘把脈,大娘流着淚說:“大夫,不用救我了,我家人都沒了,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