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請的媒婆進入合陽城,雖然沒有大張聲勢,但有心人還是知道了一點蛛絲馬跡。
至於杜園裏的丫頭婆子們,自然是都知道了,這幾日對杜薔,越發的恭敬有加。
杜真真幾乎算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兩個丫頭也跟她一樣,輕易不怎麼出門。但大家來來往往的,雖然消息傳到她們耳朵裏,已經晚了一兩日,但畢竟還是聽到了消息。
“小姐,聽說利州盧家派人來向薔兒小姐提親了!”翠枝笑嘻嘻的說道。
“是嗎?”杜真真甩了甩練字都酸了的手。經過兩個多月的練習,她的字已經算是能看了。
不過也僅此而已。
“難怪最近不怎麼見她上課了,原來是準備要出師了!”杜真真笑着道。
“是啊!聽說太太這些日子都把薔兒小姐帶在身邊,親自教她當家理事呢!”翠枝說道。
“大戶人家嘛,理當如此!”杜真真洗了筆,斜斜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搖曳的竹葉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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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姐姐在家嗎?”門口傳來一個嬌俏可人的聲音。
杜真真不禁眉頭一皺。也不待裏面的人出去招呼,那人就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又是薇小姐!”翠枝帶着幾分嫌棄說道。
“翠枝!”翠柳不贊成的低喝了她一聲,“去給姨娘和小姐備茶去。”說罷,親自去給二人撩簾子。
“姨娘來了!”她笑着招呼道。
慧姨娘笑呵呵的道:“我來看看真姐兒!”
自打杜真真進了園子後,慧姨娘到園子裏來,出了去杜薇那,順便也會到她的琳琅院來坐坐。
對於慧姨娘,杜真真倒也不討厭。這人雖然有點小心思,但並沒有故意害人的意思。不知道那個杜薇是怎麼回事,從哪裏學了一身的壞毛病?
“真姐兒也真是好耐性,能在屋裏待住。”慧姨娘笑着說道:“整天在屋裏也悶,也該出去各處走動走動纔是。”
“是啊!”杜薇立馬接過話去,“真真姐姐是不怎麼出來。妹妹的院子是小一些,但薔姐姐哪兒大呀,咱們可以去她那裏說話玩耍,不也便宜!”說完,拿着團扇掩口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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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似乎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嬌呼一聲道:“哎呀,我卻是忘了,薔姐姐如今說親了,正跟着太太學習打理中饋呢,怕是沒時間理咱們!”
“真羨慕薔姐姐,能嫁到那樣的人家!”杜薇滿是豔羨的讚道。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又什麼好羨慕的?杜真真只是將茶盞往前讓了讓,“姨娘,喝茶!”
“真真小姐這裏,就是雅緻!”慧姨娘含笑看着窗外的翠竹,“就連我這俗人,坐到這裏,都覺得文雅了幾分。”
“也就是這會兒!”杜真真笑着道:“到了下雨刮風的時侯,也挺吵的。”
慧姨娘坐了一會,只說了一些閒話,便準備告辭。杜薇臨出門前,卻回頭笑道:“咱們家今年可是好事成雙啊!薔姐姐出了門子之後,就是真真姐姐了,嘻嘻。”
說完,就笑着走了。
“今天這兩人怪怪的,是不是?”杜真真笑着對二女說道。
兩人卻沒有笑,悄悄對視一眼後,翠柳低聲道:“小姐,你就一點也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杜真真愣了一下。“這家裏的大小事,我可都是從你們這聽來的。”
翠柳嘆了口氣,“小姐,我們聽說,老爺和太太除了答應了薔兒小姐的婚事外,您的婚事,也許出去了呢!”
“啥?”雖然杜真真知道杜良才把自己接回來,多半也就是爲了聯姻,但還是沒想到來的這麼突然。
“那他怎麼什麼都不跟我說!”杜真真大怒,憤然起身。
兩個丫頭心道:這兒女的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也不見誰家還要跟小輩商量的。
杜真真看兩個丫頭似乎有話說,“想說什麼就說嘛!憋着做什麼?我可跟你們說,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杜家的小姐。就算嫁人,兩個陪嫁丫鬟是少不了的。”
“你們覺得,到時候是誰跟我一起去?”杜真真跟引誘小紅帽的狼外婆一樣,給兩人來了個循循善誘。
兩人心裏瞭然,出了自己二人,再不會有別人了。
看兩人動容變色,杜真真很是滿意。“所以呢,你們跟我,那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要是跑不動,你們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說罷,你們到底知道些什麼?”杜真真亮出最後的通牒。
翠柳咬咬牙,上前對着杜真真福了一福。“非是我們隱瞞不說,實在是我們知道的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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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着頭,眼中帶淚。“我們只是聽說,以前老爺曾跟人指腹爲婚,可後來那家人敗落,家裏的長輩全部去世,田地產業一概俱無。如今,據說就是靠打獵爲生,家裏窮的是一塌糊塗。”
“人們都說,是老爺和太太捨不得薔兒小姐,才把您接回來……”她怯怯的看了眼杜真真,看她會不會生氣。
杜真真卻沒有發火,只是疑惑的問道:“沒別的問題,就是窮是不是?”
“嗯,沒別的毛病。聽她們曾經看見的人說道,那人倒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呢。”
“只是窮的話,那沒什麼問題啊!”杜真真點了點頭,“你們也見過我家吧!總不至於比我家還窮吧?”
翠柳噗呲一聲笑了,“小姐說笑了。其實您家也算好啦!起碼房子地還是有的。您是沒見過更可憐的人。自己沒地,就靠佃人家的地種。給官家交租,再給主家交了租子後,就剩不下幾顆糧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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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上二十畝地,也保不住一家人的溫飽。一年裏面,有半年靠瓜菜續着。若有個年景不好,那就只能借貸過活。”
翠柳說着說着,就流下淚來。
杜真真大概能猜到,可能翠柳以前,就是過的這樣的日子。
“好啦,可別哭了!”杜真真拿着帕子遞過去。“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她低聲說道。
“你們要想將來過的好,那現在就出去,把消息打探的再仔細一點。要是這人還能湊合,只是窮的話,那咱們不怕!我賺錢的法子多着呢!絕不會讓你們沒喫沒穿。”
“要是人品不行,那咱們可得想法子,把這事攪黃了纔行!光哭有什麼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