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玄關,她就感覺眼前一亮,客廳裏富貴的裝飾不說了,迎面坐着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頭髮花白,神色嚴肅,長相有幾分跟白津衍相像,她覺得,照着他就能想的出白津衍老年之後的樣子了。
想必這人就是他的爸爸,傳說中威風凜凜,至今還無人敢小視的白國芩了,她想起了那些傳說,雖然面前的人老態畢現,卻怎麼也不敢輕視。
而他旁邊長得富富太太的,一臉笑眯眯的大約就是白津衍的媽媽了,看上去倒是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好像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
她輕輕鬆了口氣,這樣子總比那些看上去就是一臉的精明像要上許多了吧。
可是她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人不可貌相,等到最後才發現,一個人的外表有時候跟她的性格是完全不相干的。
另外的話,還有一個人,一臉微笑,溫文爾雅的白津青坐在老爺子的另外一邊,見她的目光看過來,就微笑着點頭跟她打招呼。
這個人她很是熟悉了,想起之前在美國白津衍手上昏倒時他對自己說的話,她心裏有點不好意思,臉上一紅,卻隨即感覺白津衍拉着自己的手一緊。
她不解的看過去,見他不悅的神色在眼中一閃而過,不禁好笑,靠過去說:“他是你哥哥呢,這也能喫醋?”
他哼了哼,用手指刮刮她的手心,低聲說:“他也是男人。”
她輕輕瞟了他一眼:“喫吧,酸死你。”這麼能喫醋的男人她也是服氣了。
他們只顧着交頭接耳,卻沒發現上面兩個老人家臉上的表情。
白國芩看着眼前的小兩口,眼中複雜的神色一變,跟妻子交換了一個顏色,彼此在眼中確定了對方的心思,便下定了決心。
白津衍的媽媽趙穎輕輕咳嗽一聲:“阿衍,你帶來的人是誰?也不跟我們介紹一下?”
她陡然回神,趕緊跟白津衍分開,臉色紅了紅,白津衍在家裏沒大沒小慣了,見自己母親問話,依然摟着她說:“她是我的女人,叫南璃笙,要是沒有意外的話,我應該會娶她。”
這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別說他的家人一起變了神色,就算是南璃笙也嚇了一跳,悄悄伸手在他的腰上擰了一下:“你說什麼呢?我怎麼不知道?”
他有求婚了嗎?她怎麼不知道?
他臉色不變,表情雖然吊兒郎當的,但一雙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雙親,在看到他們一起色變的神色之後,心裏也跟着一沉。
他轉頭看向南璃笙:“這是我的爸爸媽媽,你叫伯父伯母好了,還有我哥哥,叫大哥吧。”
這麼一下子,就直接把自己家裏的成員給介紹完了。
南璃笙很想給他一個白眼,沒見過這麼沒規矩的人,無奈自己在對方的目光灼灼之下,就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伯父,伯母,你們好。”
叫完又看向白津青:“大哥。”
白津青看着眼前的女人,深知自己的弟弟是多麼看重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又想起剛纔父母對自己說的話,心裏卻是越發沉重起來,就對着她點頭微笑:“南小姐你好,很久沒見了。”
白國芩咳嗽一聲,對南璃笙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南小姐,你是我兒子邀請來的客人,不用拘束,請自便吧。”
說的話很客氣,但是話語中的疏離卻的顯而易見。
她聽的心中一沉,還沒回話,就聽見白津衍的媽媽也開口了:“這個孩子長得真是不錯,一看就很有素質。”她笑眯眯的站起來走到南璃笙身邊,抓着她的手問:“你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啊?你父母呢?”
這樣一上來就查戶口一樣的行爲讓她覺得很不舒服,但是爲了禮貌還是回答:“我是學畫畫的,父母也是跟我類似,都是大學教授。”
她發誓,她的話一說完,她就在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不屑,只是那絲不屑掠過的非常快,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一樣。
趙穎握住她的手,親切的笑:“原來還是書香世家,真是失敬,來,我們這邊坐坐,我們女人之前的話題不讓那些男人聽。”
說着就自然而然的從白津衍的手中接過南璃笙的手,拉着她走到一邊坐下,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其神態親密自然,讓她看了都覺得剛纔自己肯定是看錯了,她明明很和善很有趣,怎麼可能會鄙視自己呢?
白津衍見了母親那種親密的樣子,心裏微微的鬆了口氣,一轉眼就看到自己的大哥盯着自己,見他看過來,就朝着他微微搖頭。
他心裏一沉,情不自禁的回頭看着自己的母親和深愛的女人,卻發現他們好端端的。
他看起來對父母的態度不在乎,但其實也只是表面上而已,在內心裏也是希望南璃笙能得到父母承認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還不是時候?
正在思索着,就見他的父親白國芩哼了哼,用力頓了頓手上的柺杖,說:“你回來就回來,沒事帶個女人做什麼?”
他皺起眉,看着父親冷笑:“你們不是一天到晚的想抱孫子?我現在帶了孩子他媽回來你又有意見了?”
白國芩緊緊皺起眉:“我說的可不是她。”
“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受你們擺佈。”白津衍斬金截鐵的說,樣子堅定無比,看樣子怎麼都不肯妥協。
白國芩一氣又想吹鬍子瞪眼:“我說你們兩個少說兩句行不行?一見面就吵,別人看來絕對會認爲你們不是父子而是仇人。”白津青簡直是拿他們兩個沒辦法了,兩個脾氣同樣暴躁的男人在同一個家裏就是完全的悲劇。
白津衍再掃了眼仍舊跟母親說話的南璃笙,收斂了下火氣,坐在一邊去。
白國芩也似乎覺得這樣一見面就吵架不太好,就揮揮手叫了傭人過來:“時間不早了,上菜吧。”
說實話,白津衍對家裏的老頭子已經反感到了一定程度,要不是因爲想讓南璃笙得到家裏的承認,他纔不想回來。
而坐在另外一邊的趙穎和南璃笙之間的談話也在慢慢地進行着。
之間的氣氛嘛,也說不上有多麼友好,至少在南璃笙看來,的確是這樣。
一開始的時候,她對白津衍媽媽的印象還不錯,至少從外表看起來,甚至跟自己性格溫婉的媽媽有那麼一點相通之處的,所以在她主動拉着自己的手的時候,她還是很認真,基本上又問必答。
開始的氣氛還不錯,但是趙穎忽然問了個問題,讓她有點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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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聽說你們學藝術的風氣有點開放是不是?我之前看了很多新聞,說有些什麼歌手啊舞者啊作曲家什麼的因爲要找靈感,總是做出一些比較出格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她愣了下,帶着微笑回答:“其實這個嘛,我也有聽說過,但是自己沒見過,身邊的人也都是很努力學習的那種人,所以我也不清楚。”
趙穎聽了笑了笑:“是嗎?說不定他們有過沒有跟你說哦,而且聽說他們一般對毒品什麼也來者不拒,還約炮啦什麼的,混亂的很呢。”在這個時候,南璃笙忽然又從她眼中看到了剛纔讓她覺得似乎的看錯的那種神色。
不屑和鄙視。
她呆住了,從心底泛起一股涼意,原來在他父母眼中,自己居然是這樣的女孩子嗎?
她還是想努力一下,就強笑着說:“不一定的,就跟每個地方都有好人壞人一樣,學我們這個的也不一定個個都是這樣的,也有很多努力上進的人。”
“可是我總覺得學這些的人做出那些事情的比較多,可能還真是跟職業有點關係,你說是不是?要知道那些人就算是再也天分我們家也絕對看不上。”
這句話就已經很直白了,她刷的一下臉色一白:“伯母,我沒有這個意思。”
趙穎見她的臉色變了,在心底輕輕一笑,面上卻是做出詫異的神色;“你怎麼了?哎呀我剛纔是在說別人,不是說你,你是阿衍帶來的女朋友,我怎麼會瞧不起你呢,這個小姑娘真的敏感……”
她着急的解釋着,一副焦急的樣子,像是生怕她誤會一樣,可是在南璃笙看來,儘管她是這麼說,但是她的眼底深處依然泛着冷光,那種不屑依舊在那裏,從來沒有消失過。
她的心漸漸的冷了下去,看着趙穎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她們的對話已經引起了白津青的注意,他走過來問:“怎麼了?”
看着她的神色不對,就將狐疑的神色看向母親。
趙穎一臉的委屈:“我只是跟她聊聊她在學校的事情,她就不高興了,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樣啊。”
“是真的嗎?”深知母親性格的白津衍挑眉看着南璃笙。
南璃笙僵硬着身子,緩緩點頭:“是啊,我跟伯母在聊我學校裏的事情,很愉快。”
“可是你現在的樣子可不像是很愉快。”白津衍在她身邊坐下,抱着她說。
她勉強笑了笑:“真的沒事,真的,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學校裏的時光而已,跟伯母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