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淡金色的軟簾後面試禮服,女店員帶着手套,柔聲軟語,給她調整胸口和裙襬。
暖色的燈光打在珍珠白的面料上,柔美的彷彿會融化了似得,襯的膚色更加白了。
上半身香肩半露,後背開了深深的V領,端莊裏帶着風情,像歐洲50年代的名媛淑女。
店員雙手靈巧,三兩下給她盤上髮髻,露出修長的脖頸來,弧度柔美的店員不禁讚歎:“蘇小姐是練過芭蕾嗎?好漂亮的天鵝頸啊!”
蘇意歡笑笑,轉身要問顧依一的意見。
顧依一坐在簾子外的沙發上休息,蘇意歡刷的一下拉開簾子,很俏皮的轉了一圈,裙襬花一樣綻放又落下:“這件怎麼樣?好看嗎?”
纔剛一轉過來蘇意歡就呆住了,坐在沙發上的顧依一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人,正在和顧依一說話,此時聽見蘇意歡的聲音,跟着顧依一一起把目光投過來,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顧依一驚歎了一聲,拉住時默笙的胳膊:“哇,好漂亮啊!蘇意歡你打扮起來不輸遲小蕙啊!哥你說是不是?”
蘇意歡站的地方高出一截,像個表演的舞臺,時默笙坐在臺下向她投來目光,讓她很緊張。
好像個水平不怎麼樣的演出人員面對觀衆似,她知道遲小蕙是時默笙的朋友,這麼拿來比,實在讓她自慚形穢。
她總覺得時默笙開口就要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不過時默笙什麼也沒說,也沒回答顧依一的問題,只是目光停留了一會。
這時有店員走過來:“時先生,您的衣服準備好了,這邊來。”
時默笙起身跟着那個店員走了,蘇意歡才鬆了一口氣。
之後又試了兩套,顧依一覺得都不如第一套好,最後定了第一套,又陪着顧依一試了幾件裙子。
終於選定之後出來,時默笙已經走了。
女孩子試衣慢,這一通折騰下來,天已經黑透了,店裏再沒其他客人。
原來所有的店員都在服務她們兩個人。
她和顧依一就這麼在全店店員的禮貌微笑下大搖大擺的出了門,完全沒有交押金或者結賬這個步驟。
“依一,我們的禮服是借的嗎?”蘇意歡問。
顧依一把購物袋仍進跑車的後座:“不是,買的。”
“啊?”
蘇意歡心裏一抖,她怎麼買的起呢?
雖然裙子上沒有價籤,但是憑那些店員的顏值,那整齊劃一的身高,那空姐般標準的微笑,那介紹衣服時候張口就來的各種英文,法文詞彙,也知道這一件裙子是怎麼個嚇人的價格,登時馬上就想下車回去退了。
顧依一笑:“別緊張,你沒看我也買了兩件成衣?都算我哥賬上。”
蘇意歡依然着急:“你能算院長賬上,我可不行啊。”
顧依一拍拍她的後背:“給女伴買件裙子有什麼不行的,你不懂,雖然我表哥不花天酒地的,但這個圈子有些習慣就是那樣,他買你就收着,並沒有什麼不尊重的意思,順手送女生一件裙子還被退回來,是他們這羣公子哥眼裏頂沒面子的事,時間長你就懂了。”
這麼一說,好像蘇意歡不接受還不行了。看齊
蘇意歡回到家,陳澄對她手裏那個袋子很是好奇。
她將禮服掛好,乳白色的裙子在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柔潤光澤,站在裙子前端詳許久,忍不住伸手觸摸那絲滑的裙襬。
陳澄靠在她房門口,慢條斯理喫一個蘋果。
雖然他自作主張改造了客廳,但是對蘇意歡得約法三章一直遵守的很嚴格,即使房門開着,沒有得到允許,也絕對不進蘇意歡的房間一步。
蘇意歡看他雖然沒問,但顯然很好奇,於是說:“明天參加一個婚禮,借的禮服。”
陳澄點點頭,忽然說:“這個牌子的禮服,借恐怕也要託人吧?你跟我說啊,我給你買一件。來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陳澄那彷彿買白菜的語氣把蘇意歡逗笑了,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所有人都要給她買裙子:“知道你是土豪,但沒想到你連女孩子禮服也懂啊?”
陳澄咔嚓咬了一口蘋果,指了指那層層疊疊的包裝禮盒和袋子:“別的我不知道,不過這個牌子我知道,我媽衣櫃裏有兩件這個牌子的禮服,有一次我無意給弄髒了,她數落我好幾天呢。”
陳澄說着話,又換了邊門框靠,像沒骨頭似的。
他穿着鬆鬆的毛線衫,淺灰色的長褲,休閒居家的樣子,整個人透着一股暖洋洋的慵懶。
早上他的行李浩浩蕩蕩的搬進來之後,他就再也不用委委屈屈穿女裝了,現在十分舒服自在。
“這麼隆重的衣服,你是要參加什麼人的婚禮啊?”陳澄問。
蘇意歡沒有回答,只是將禮服的防塵罩罩上,走出房間。
陳澄是極擅長察言觀色,此刻看蘇意歡的神色,就知道明天的婚禮對她來說不尋常,猜測道:“不會是前男友吧?”
一語道破。
沒想到陳澄猜的這樣準,蘇意歡錯愕了一瞬,繼而說道:“小孩別瞎猜!”
陳澄知道自己猜對了:“我知道了,你是去砸場子去的,那好,明天我給你僱幾個保鏢保護你吧,不對,應該僱幾個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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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意歡忍不住伸手敲她的頭:“你黑幫片看多了?還打手?”
陳澄反應迅速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嘻嘻:“蘇意歡你怎麼這麼暴力呢?病號你也打?”
“好啊,現在連姐姐也不叫了,指名道姓的。”
蘇意歡插着腰瞪起眼睛:“我就知道你最開始那乖巧樣是裝的,現在原形畢露了吧?”
陳澄揚了揚眉毛:“你才發現啊?晚啦!”
他拍拍肚子:“大灰狼餓了,南郭先生快做飯吧。”
蘇意歡失笑:“你也知道你是白眼狼!”
晚上,她以爲自己會失眠,但是卻意外睡的香甜。
第二天早上起牀一照鏡子,居然氣色很好。
言城的冬天雖然不像北方那樣嚴寒,但是也無法舉行室外婚禮了,蘇棠的婚禮,包下了整個新羅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