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了緊手臂,低頭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必須先揍他一頓再說,等我一會問明白那個混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再解釋給你聽。”
蘇意歡點了點頭,想起他看不見,又輕輕嗯了一聲,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蘇意歡休息了三天之後,終於恢復了精神抖擻,可是上班那天,一進大門,就被楊雨萌扯住衣袖。
楊雨萌擠眉弄眼,直給她使眼色:“接待臺說有人來找你。”
隨着楊雨萌的目光看過去,蘇意歡心裏就是一沉,接待大廳的休息處,坐着個很久沒出現,她也完全不想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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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纔剛休養生息過來,怎麼開門就給她準備了一場大戰?
她拍拍楊雨萌的手,示意她能hold住,然後向着那個身影走了過去。
蘇棠坐在沙發裏,她望着窗外,沒看見蘇意歡正走過來。
蘇意歡看着這個女人的側影,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蘇棠轉過去的後腦勺,她走到蘇棠身邊,不帶情緒的開口:“你找我有事?”
似乎是走神的時間太久了,蘇棠居然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臉來,看了蘇意歡一眼,沒說話,點了點頭。
蘇棠這一回頭,蘇意歡才發現,今天的蘇棠和之前見過的那個飛揚跋扈的女人很不一樣。
也許是因爲家庭主婦的關係,她臉上脂粉未施,臉色灰暗,連眼神也略顯空洞。
之前蘇意歡就奇怪,蘇棠來找她,居然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坐在一樓大廳裏靜靜地等,這實在不像她的風格。況且她都幾個月沒出現,爲什麼突然來找自己?
此刻一看她的神色,頓時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於是,原本提着的一口氣,慢慢緩下來,她放低了聲音,問:“什麼事找我?”
蘇棠無聲的打量眼前的人。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不過短短几個月,蘇意歡比以往要漂亮了好幾倍,看來時默笙對她真是很好。
反觀自己,不願多想。
自從上次嶽晴歌取消了她的看秀席位之後,她就知道,這背後一定是時默笙在插手,分明是在給她警告。
時家人認真起來,她惹不起,所以只好把準備回擊的手段都收斂了,消停下來。
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厲害,厲城安之後有蕭啓律照着他,現在居然又來了一個時默笙。
再後來,她和蕭晉宴之間本身的性格問題越發凸顯了,幾乎沒有不吵架的日子,她已經無暇他顧,早把蘇意歡忘到了一邊。
今天來找蘇意歡,純屬無可奈何。
自上次吵架之後,蕭晉宴已經三天沒有露面了,蘇志勇對他們夫妻倆之間的恩怨已經煩不勝煩,再去找父親只怕會直接被勒令離婚。
可是她找不到蕭晉宴,心急如焚,難以安定的等待孩子降生。
最後她左思右想,卻只想起蘇意歡。
再討厭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認識蕭晉宴二十年,或許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丈夫。
蘇棠在開口說話之前,默默地深呼吸,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問:“晉宴有聯繫過你嗎?”點點書庫
聯繫我?聯繫我做什麼?
蘇意歡心裏這樣想,微微的不耐煩,可是嘴上是乾脆利落的只說了兩個字:“沒有。”
可蘇棠的神情卻明顯隨着她這兩個字黯了一黯。
蘇棠今天的整個狀態都過於反常了,導致蘇意歡無法用之前那種敵對的姿態面對她,原本打算走開的步子,邁出了一步,頓了頓,最終還是轉過身來:
“他失蹤了?”
蘇棠手指糾纏在一起,看得出平靜的表面下情緒並不穩定,她很想抽一支菸,可是手動了一動才驚覺自己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而後頹然又將手放下:“失蹤談不上,只是不肯回家。”
蘇棠不去看蘇意歡,只低頭看桌子,是在逃避自己如此示弱的形象:“三天找不到他了,如果他聯繫你,希望你告訴我。”
說完,放了一張名片在桌上。
只有一瞬間的事,蘇意歡卻捕捉到蘇棠的手那種神經質的顫抖。
女人在結婚前期中的情緒是很敏感脆弱的,如今的蘇棠與之前已經判若兩人,可見她和蕭晉宴的婚姻,糟糕到什麼程度。
“好。”
蘇意歡答應一聲,拿起名片收進兜裏,轉身要走,卻忽而被蘇棠抓住了袖口,只聽蘇棠說:“這次不一樣,他不僅是因爲和我吵架,他不只不愛我,他現在連錢和地位也不愛了,我不知道他去見了誰,回來之後就變成這樣。”
蘇棠說完,鬆開了手,起身就走。
留下蘇意歡在原地,怔愣了片刻。
蕭晉宴不愛蘇棠,她從一開始就看得出來,可是現在,他功名利祿什麼也不要了?只因爲見了一個人?
她認識蕭晉宴這些年,所有的回憶歸攏起來,也就只有一個人,能把蕭晉宴刺激成這副模樣。
時默笙去了外地開會不在醫院,早上發了信息告訴她今天晚上回來,然後手機就關了機,蘇意歡覺得自己彷彿少了主心骨,一整個上午心緒不寧。
中午喫飯的時候,楊雨萌問她:“蘇棠來找你做什麼?還有完沒完?你現在是時院長的人她還敢來惹你啊?”
蘇意歡把早上和蘇棠的對話複述了一遍,楊雨萌切了一聲:
“過的不好就對了,小三上位要幸福美滿纔沒天理了呢。”
醫院食堂的電視正放新聞,楊雨萌對着電視的方向努了努嘴:“這世上過得不好的人太多了,你瞧,那不有個跳樓的?”
跳樓?
蘇意歡的心忽然咯噔一下。
回頭看電視,裏頭是個醉漢,因爲妻子帶孩子離家出走了,在樓頂痛哭流涕聲稱要跳樓。
眼看着新聞裏的那個輕生醉漢被警察給拖離了樓頂,蘇意歡心中那種盤桓的不詳預感卻越來越濃郁了。
如果蕭晉宴是去見了那個人,那麼事情真的可大可小。
就算他們之間有再多的怨恨和虧欠,可是如果預料到某種不好的情況,總歸做不到真正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