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陳澄家事

發佈時間: 2024-11-15 11: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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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時默笙卻比她起的更早,此刻立在桌案前,正在練字。

蘇意歡平常都是見他寫鋼筆字,用毛筆還是頭一回。

走近了,時默笙轉過身來,笑道:“早。”

說完用左手牽住她的手。

蘇意歡定睛看時默笙面前的宣紙。

“不如休去,最是少人行。”

他的字,清拔俊逸,字如其人,水平比她高的多。

最後一勾,收筆,時默笙將筆擱在筆架上,騰出手來擁抱她。

蘇意歡柔聲:“我還要給你煮粥呢,一會來不及了。”

時默笙卻不放開,異想天開的說:

“我們別走了吧,就在這常住吧,我寫字你做飯,紅袖添香好不好?”

知道他是玩笑話,於是蘇意歡也順着他:“好,我們就提前在這養老唄,不過養老也得喫飯啊,你這裏有沒有食材?”

時默笙終於鬆開她:“有,冰箱裏有些冷凍的東西。”

蘇意歡轉身去冰箱翻找,找到一只雞,決定做個雞絲粥。

洗淨了米,雞肉在微波爐裏解凍,米下鍋開始煮粥。

蘇意歡洗了手,又回到時默笙身旁去,看他已經寫了第二篇字。

毛筆尖在硯臺裏染上濃重的黑。

蘇意歡認得那方硯臺,之前第一次來的時候,這方硯臺是放在門外雨廊下,硯臺是黑色砣磯石,很重,觸手光滑細膩,只是細看之下,邊緣上一絲細小裂紋。

時默笙看她觸摸那處瑕疵,說:“在我小的時候硯臺上就有那塊傷,恐怕是我哪個舅舅弄壞的了。”

蘇意歡語氣可惜:“這怕是個古董,怎麼不收起來,還日常用着。”

時默笙寫完了字,將毛筆投入筆洗,淡笑回憶:“清末的東西,算不上什麼古董,我姥爺說,一件東西就是要物盡其用纔算愛物。”

說着伸手撫那硯臺:“這方硯臺經過千百次的打磨雕琢,不是用來束之高閣,而是用來盛墨,用舊用壞都算壽終正寢,不枉爲一尊硯臺,並不可惜。”

“對了。”

時默笙忽而想起一件事,引着蘇意歡去自己臥室:“你來看看這個。”

蘇意歡走進來,第一個入眼的,就是牆上的畫。

竹影蒼翠,是她題字的那幅畫。

一支一葉總關情,如今看看倒覺寓意深刻。

她不好意思起來:“我寫的這麼幼稚,你還掛起來,讓人見笑啊。”

時默笙不認同她:“我覺得很好啊。”

蘇意歡甜甜的切了一聲:“愛屋及烏,小心連審美也變差了呦。”

時默笙卻仔細端詳她,看了一會,才說:“不會啊,我審美這不是很好嗎?”

蘇意歡被他給瞧的難爲情了,一扭身跑去了廚房:“不和你瞎混,粥要好了。”菡萏文學

喫過早飯,司機來了,送兩人去杭州。

時默笙白天開會,蘇意歡四處閒逛,在商場給時默笙買了一條領帶,順便去一家店取禮服。

時默笙說要帶她參加一個藝術酒會,酒會是美國藝術家艾米麗舉辦的,艾米麗是美國的行爲藝術家,也是顧長安的朋友,原本應該是顧長安去捧場,可是遠在法國的摯友嶽明珠病危,顧長安和嶽晴歌趕去法國探望,時默笙便代爲前去。

蘇意歡說自己不懂藝術,可時默笙非要帶上她。

蘇意歡走進店裏,報上時默笙的名字,店長雙手捧一個不小的禮盒,這樣的禮服,是沒有價籤的。

蘇意歡不知道捧在手裏的又是怎麼一份貴重,不過想也明白,知道了也是平白被那數字嚇的心驚肉跳。

華麗金貴的裙子,大部分只穿一次,然後就成了美麗的收藏,蘇意歡不太喜歡這種靡費,但是時默笙是好心,想必款式也是他親自定下,裙子背後是關心與在意,又讓人無法拒絕。

下午時默笙開完會和她匯合一起吃了個晚飯,然後兩人回到了言城。

江亦茹滿以爲這一次投資能賺個盆滿鉢滿,然而沒想到是跳去了別人的圈套。

她籤的那份合同有問題,那一百多條內容的附件裏藏着陷阱,生生讓她那近一個億的投資全打了水漂。

陳國禮看着蓬頭亂髮的江亦茹,氣的直打顫,終究沒忍住,一巴掌打了過去:

“敗家娘們!供你好喫好喝做闊太太還不足,活活敗沒老子一個億,看我不打死你!”

說着就揮手就又是一巴掌。

江亦茹已經被打的跌坐在地,嚇得渾身發抖,陳國禮又是人高馬大,只怕由着他打,會被生生打死。

她嘗過那種可怕的滋味。

心裏深處,有一個地方,喀嚓一聲裂出一條縫,一種被塵封了二十多年的恐懼蔓延出來,和眼前的一切重合,那恐懼迅速的吞噬了她。

她崩潰的捂住了頭,窩在地板上尖叫不止。

“你鬼叫什麼?”

陳國禮被她尖叫的心煩,更加暴怒,擡腳就要踢人。

此時一個身影從樓上猛衝下來,直接撲在了江亦茹身上,護住了江亦茹。

是陳澄。

陳澄擋在母親身前,目光堅定看着暴怒的父親:“你要不先打死我。”

陳國禮雖然脾氣暴躁,但是面前是自己親生兒子,腳哪裏踢得下去,生生收住,擡手指住陳澄,手指氣的直顫:“你也是個敗家子!”

說完,憤怒的摔門而去。

江亦茹嚇的一時失神,渾身癱軟,匍匐在地,嘴裏直喃喃:“是那個姓張的律師……不……不是,是姓蕭的害我,一定是……”

陳澄扶江亦茹起身,聽到她喃喃自語,心裏一沉,忽然有所悟,心裏一冷,連帶着手都僵了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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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茹原本被扶起一半,差點又倒下去,多虧方纔嚇的一直躲在房間的保姆此刻跑出來接手,將她摻回了臥室。

江亦茹獨自躺在自己的牀上,恐懼潮水般褪去,神智漸漸迴歸。

闖了這樣大的禍,陳國禮一定是要和她離婚的了。

這是陳國禮頭一次跟她動手,爲了一個億失去理智,說實話,她多少能理解。

真正讓她覺得恐懼的,是那些灰暗記憶的復甦,那些她深埋的過往,會讓她徹底面目全非,從一個貴婦被打回灰頭土臉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