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言鈺楚捫心自問。
但是爲什麼會忽然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被輕紗籠罩住一樣不真切，彷彿他正處於一片虛無之中。
偷來的幸福究竟能不能維持下去呢？他不知道。
言鈺楚從包裏拿出一只手機遞給張茉兒。
“茉兒，你的手機，昨晚我替你收着了。”
“哦哦，差點忘記。”
張茉兒接過來給手機開機。
這部手機當然不是張茉兒原來那個，他們買來新的手機，僞造了一些使用記錄。
張茉兒沒有懷疑，她現在十分信任言鈺楚。
“咦，我收到郵件，竟然說建築師交流會延期了誒。”
“爲什麼？”
言鈺楚坐在她旁邊好奇的問。
“好像是有幾位新興建築師臨時來不了了。爲了不影響交流會的效果，他們跟主辦方協商之後決定讓大家多等待一段時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嘛，太沒信譽了吧。”
張茉兒挺驚訝的，業內這麼重要的交流會，什麼更重要的事情能讓設計師們連這個都耽誤了？
“唉，我們還都是特意趕到德國來的，結果說延期就延期，害的人白期待一場。”
言鈺楚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
“可能主辦方也有他們的難處吧。”
這一切當然不是建築師協會安排的，其實根本不存在什麼延期一說，郵件是言鈺楚提前設置好的僞造版本。
做戲就要做全套。他不可能再讓張茉兒回到建築師協會上，沈容澈的人肯定會在那些地方蹲守她的。
“不行，我要給克勞迪打個電話吐槽一下。”
張茉兒忽然想到。
正當她拿起手機準備播出電話去的時候，手忽然被按住了。
言鈺楚用手按住張茉兒的。
“茉兒，你是不是忘了些事情。”
“什麼事啊？”
“我們現在已經訂婚了，是時候該去度蜜月了。”
“啊，蜜月……但我們還沒有正式地辦婚禮呢。”
說起這些事，張茉兒有些害羞，又有點小期待。
她其實一直很期待能和沈容澈修成正果、擁有一場完美的婚禮的。
現在她把言鈺楚當作了沈容澈，但期待婚禮的心情並沒有變。
“那些都只是形式，只要我們彼此認定對方是伴侶。就算沒有別人的見證，我們是夫妻也都是既定的事實。”
言鈺楚輕輕握住張茉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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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最擅長的當然就是這種循循善誘的講話方式。
“也對，我們已經彼此認定了。”
張茉兒點點頭。
“那不如，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蜜月旅行？”
言鈺楚把話題又帶了回來。
“哈哈哈哈，那好吧。現在時機正好，我們在德國也沒有別的事情。”
“我剛剛已經查了路線，我們可以在歐洲玩個痛快！”
“好，那我現在就去收拾一下行李！”
說道旅行，張茉兒興奮了起來。
“對了，我的東西還放在昨天住的酒店裏呢。”
“我昨晚已經幫你收拾好帶過來了。”
“哇，你怎麼這麼貼心！”
張茉兒感嘆了一句。
不過同時她心裏也生出一點怪異的感覺。
今天她的男朋友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氣質到處事都跟她以前印象中的不一樣了。
大概是結了婚的男人都會不知不覺變成熟吧。
沈……啊不，言鈺楚的變化只是來的比較突然了些。
奇怪，她腦海裏怎麼會浮現出一個沈字。
……
兩個人正式踏上了這場以蜜月旅行爲名的逃亡之旅。
言鈺楚的確是個非常貼心的人，他提前將旅行中衣食住行全部能提前安排的部分計劃好。
他對張茉兒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的，真的像是把她捧在手心裏疼愛。
但這一切除了讓張茉兒產生一種被人呵護被人寵愛的感覺之外，還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什麼事情悄然發生了改變，但她還沒有意識到……
兩人旅行的下一站是荷蘭，一個開放和包容的過度。
酒店套房的客廳裏。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加藤，有問題我會再聯繫你的。”
言鈺楚看到張茉兒向她走過來，他匆匆結束話題，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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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給誰打電話？”
張茉兒走到他身邊，阿姆斯特丹的清晨涼意很重，她還裹着一條披肩。
“一個叫加藤的人，他是我以前的同學，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想請教他。”
“這樣啊，說到工作，我們這麼久不回去公司不要緊吧？”
公司……言鈺楚身體僵了一瞬，隨後很快回過神來。
“沒關係，簡單的事務交給手下處理就行，我自己也會遠程辦公的。”
“嗯嗯，那就好。”
言鈺楚扯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但他心裏其實很痛苦。
每次和張茉兒進行這樣的對話時，彷彿都在提醒他面前的人只是暫時陷入了沉睡。
一旦她甦醒過來，當下令人沉迷的美夢就會瞬間碎裂。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言鈺楚問道，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很瞭解張茉兒的作息時間了。
“醒來就睡不着了……鈺楚，我其實有點想念孩子們了，都好幾天沒有聯繫他們，他們肯定一直在心裏怪我們自己偷偷出來玩，把他們都拋在腦後了吧。”
張茉兒走到言鈺楚身邊，挽住他的胳膊。
聽到她說的話，言鈺楚眼神又暗了暗。
“茉兒，你忘了麼？你來德國之前我們已經把孩子們都送回給他們的親生父母那裏了。”
“親生父母……是麼？”
張茉兒怔住了。
“是啊，他們也都有自己的親人，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言鈺楚加重語氣說道。
當時爲張茉兒進行催眠的催眠師跟言鈺楚說過，因爲她曾經有過多次被催眠的經歷，這導致她的記憶變得異常混亂。
在有必要的時候對她進行引導和心理暗示，可以達到扭曲她原有記憶的效果。
當然這樣做也會造成一些副作用，嚴重的話甚至會對她的精神狀態產生影響。
作爲一名心理醫生，言鈺楚最擅長的就是心理暗示。
“可是……”
張茉兒還想說什麼，可竟然一時詞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