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翩翩少年

發佈時間: 2025-03-01 19: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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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初陽的晨光投灑到荷花的青葉上,清透的湖面上,嫩粉的荷花在夏風中輕輕顫動,一一舉起晶瑩剔透的綠蓋,靜靜凝望去,彷彿一羣身着紅裳綠裙的婀娜美人。

這靜美的荷花池是這太子府中最美的地方,每到盛夏,貞兒都會得了空閒靜坐在池旁,什麼也不去想,只是單純的欣賞這伊人的景色,洗去內心的浮華。

不知幾時,忽然一雙溫熱的手捂住了貞兒的眼睛,耳邊響起顯然作怪的聲音:“猜猜我是誰”

貞兒的嘴角處自然的牽起一絲柔笑,一只手撫向了捂住自己眼睛的溫手:“都多大了,太子怎麼還玩不膩呢”

朱見深放開了手,一臉燦笑的坐到貞兒面前:“只因是你,我玩多久都不會膩的”說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副放鬆愉悅的神態。

“殿下的功課都做完了嗎”貞兒詢問道,只因皇上每日都會給朱見深留些功課並且開始聆聽朝政了。

“恩,剛看完了父皇批閱的奏摺。”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直衝着遠處的貼身太監懷恩招手。

只見懷恩手裏端着個銀盤,上面放着兩只剔透的白玉碗,朱見深親自把一只白玉碗放到了貞兒的面前,亦滿眼盡顯絢麗柔光:“這是皇祖母剛剛送來的冰燕窩,說是能降暑又養氣。”

貞兒剛要開口推辭,朱見深倏地搶言道:“老規矩,你要是不喝,我也不喝”

貞兒只有無奈的輕嘆着氣,乖乖的喝下燕窩羹。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有賞食,朱見深都要與貞兒一起享用,而朱見深對付貞兒的唯一辦法就是,她不喫,他也不喫,也就是這樣,貞兒的喫穿用度是這太子府中的奴婢裏待遇最好的,甚至都快達到了太子妃的用度了。

也正是因爲這些特殊的待遇,貞兒也是這些奴婢裏,容顏保持最好的一個,宛如十八的年紀,但貞兒從不在乎這些,畢竟欣賞她的人,已經走出了她的生活。

懷恩端着空碗退出了荷蓮池,朱見深故作神祕地看向貞兒,然後把手伸向了腰間:“你猜,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貞兒連猜都不去猜:“不管是什麼,殿下給奴婢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奴婢很感激殿下的擡愛,您還是把東西賞賜給別人吧”

“給了別人就是浪費,我就是喜歡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你。”說着,他走近貞兒面前,強勢地命令着:“把眼睛閉上”

貞兒知道,朱見深向來就是這樣,如若不順從他,他可是會跟自己執拗到底的。

她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心裏猜着,定不外乎又是些玲瓏玩意或是金銀珠釵之類的東西。

忽然,貞兒感覺到朱見深的手指溫柔的輕抹着自己的臉頰,瞬間,一襲淡淡的桃花香氣沁入鼻中。

貞兒不解的睜開眼,只見朱見深一手拿着個精緻的胭脂盒,另一只手輕柔地塗抹在自己的臉頰處。

貞兒輕笑着,原來他的神祕禮物竟是一盒胭脂。

朱見深心滿意足地看着貞兒的臉頰,很是欣賞自己的傑作,笑眼汪汪地癡語着:“貞兒,你真好看”

是的

打從朱見深十四歲那年,他的個子超過了貞兒後,就再也沒叫過她姑姑,而是只叫着她的名字,起初時,貞兒還真有些不習慣。

貞兒睇睨了朱見深一眼:“奴婢早已紅顏遲暮了,哪裏還配得上好看一詞”

朱見深把手中胭脂盒上的寶石鏡對準着她:“誰說你紅顏遲暮了你看,就是天上的仙子也不及你一根毫髮”他說的認真,讓貞兒有微微的窘羞。

她看向寶石鏡中的自己,胭脂的櫻桃紅,均勻的暈染在臉頰兩側,像個有生色的嬌羞桃花似的,

貞兒有些羞愧的拿起袖中的絲帕,想要擦掉臉上的胭脂:“這抹的也太紅了些。”

瞬間,她手中的絲帕被朱見深搶了過去:“一點也不紅,這樣才好看呢”

貞兒又急又羞地想要搶回絲帕,畢竟這樣的妝容已經不適合她了,讓那些宮人看見了,只會笑話她。

朱見深把絲帕舉過頭頂,任貞兒怎麼墊腳去搶,都是白費力氣。

霎時,貞兒一個沒站穩,跌進了朱見深的懷裏,他們四目相對,只見朱見深的眸子裏有一瞬的怔愣。

貞兒忙慌亂的想要逃出朱見深的範圍,但不待她站穩,突然腰間有個霸道的緊箍,讓她實實地貼進了他的懷裏,貞兒慌瞪着眼睛看向他。

她試圖掙扎了兩下,卻發現她連掙扎的空間都沒有,貞兒這才意識到,眼前的朱見深早已不是幾年前那躲在她懷裏的孩子了,他的力度已經不容她控制了,並且他此時眼裏的柔情讓她着實看不懂,只疑惑他爲什麼這樣凝視着自己,甚至他那份炙熱讓她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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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奴婢不擦掉胭脂了,能”

倏地,沒待貞兒說完,毫無徵兆的柔吻瞬間侵襲到了貞兒的脣邊。

貞兒豁然驚異地睜大了瞳孔,身體瞬間僵硬,內心狠狠地倒吸了口涼氣。

然而近在咫尺的朱見深卻輕閉着眼眸,長而疏卷的睫毛有微微的輕顫,脣角的溫柔有淡淡的青澀,他並未深吻下去,而是就這樣曖昧地吻着她的脣角處。

天若如水,熹微晨光,一夢淅零,暗香撲鼻,眼前迷妙的畫面旖旎如醉,直教人羨慕這絢麗的畫卷。如若不知者,真個教人爲這對相吻的戀人豔羨不已。

倏然,一個微輕的腳步聲霎時讓貞兒清醒了過來,她用力的推開了朱見深,目瞪着驚異的眼睛看着他。

朱見深的嘴角牽起了個燦漫的俊笑,眼裏的溫柔更是肆無忌憚地注視着貞兒。

她慌亂之餘看向傳來腳步聲的地方,但卻未見着任何的人影,難道是她聽錯了她只希望如此,畢竟被人看到了,不知又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貞兒看向了朱見深,然而他卻一臉無關緊要的樣子,這讓貞兒又氣又無奈:“太子殿下,這樣小孩子的事情不許再做了,被人看到了,終是不好的”

朱見深不服氣地強調着:“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再者說,就是被人看見了又能怎樣,你是我一個人的貞兒,除了我,誰都沒權利說你的不是”

貞兒並未因爲他的話而感到欣慰,反而是沉沉的無可奈何,她無法跟他解釋這宮中的眼線是何等的恐怖,並不是他所謂的一句權利就能操控一切簡單的局面。

然而朱見深並未看懂貞兒的擔憂,他把絲帕遞到了她的手中,莞爾一笑,但眼裏的認真卻不容忽視:“貞兒,你可是我第一個吻過的人,所以你永遠都賴不掉我了,這輩子,你的幸福就註定由我來保管,我答應你,絕不會讓你掉一滴眼淚”

貞兒怔怔地愣在了原地,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而看向朱見深的神情更多的是探尋,她只想從他的眼裏看到玩笑,因爲這樣的話只能是句玩笑。

然如,朱見深發亮的瞳孔裏,沒有一絲的雜質,灼灼的熱情熠熠生輝地耀着她的眼眸,貞兒別過眼,不想再深看下去,她只當這是句玩話,只當朱見深如小時候一樣,與她說着些莫名其妙的孩子話而已。

等貞兒再擡眼時,朱見深已經走遠了,而那盒胭脂卻靜靜地落在了石桌上。

她看向朱見深漸行漸遠的背影,這才真正的意識到,他已經長得這樣大了,不知不覺中竟已長成一位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了。

貞兒輕笑了一聲,原來那豆丁的孩子,如今竟能環住她了。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