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在外面心神不寧的坐着,聽着裏面杜薔高一聲低一聲的喊叫和呻吟,杜大夫人又把手裏的帕子掐的皺皺巴巴。
盧夫人放下手裏茶水,嘆了口氣道:“親家母,實在是不怨我說,你也太寬厚了些。這些丫頭們,連個輕重緩急都不知道!”
“薔兒已經這個時候,完全受不了一點風吹草動。榮兒也不過是爲了上午的事情,給杜家大姐去賠禮道歉罷了。你們就唯恐天下不亂的大鬧起來。“
“現在好了,讓薔兒動了胎氣提早進了產房。”盧夫人嘆道。
“是我的錯!”杜大夫人滿心赫色,恨不得眼前地上裂開一道縫就此鑽進去。
盧夫人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只是嘆了口氣。便是這樣,都讓杜大夫人心裏像是被重重一擊,疼得喘不過氣來。
這輕蔑的一眼,頓時割裂了杜大夫人苦心經營出來的心理防線。她原本就知道自己與盧家有着很大的差距。但她想着的是自己給了杜薔數萬兩銀子的嫁妝傍身,盧升榮還是次子,大概也能配得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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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盧夫人隨隨便便一句話、一聲嘆息,九足以讓杜大夫人破防,想起自家與盧家身份和地位上的差距。
可憐的薔兒,真的是受苦了。盧升榮這個紈絝子弟,要不是有個好爹,他哪裏配的上自家的嫡女。
這個女婿要不是有這個背景,她纔看不上呢!都是老爺看重盧家的權勢,才極力促成此事。
想着在裏面拼死掙扎的薔兒,她心裏的悔意就一陣陣的往上涌。自己千嬌百寵養大的女兒,現在受着這樣的苦。可是那個做爹的,卻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薔兒!”她痛哭的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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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裏面傳來杜薔慘烈的叫喊聲。杜大夫人驚得趕緊站起來,“薔兒!”便要往裏面衝去。
“夫人請鎮定!”李嬤嬤趕緊攔住她,“產房不吉,夫人還是在外面等待的好。”
“我不管,我要進去!”杜大夫人崩潰了,哭着喊着要進去。
杜薔又被陣疼折磨了一輪後,汗津津擡起頭,抓住彩燕喊道:“二少爺呢?二少爺在不在?讓他來!”
“少奶奶,少爺來也沒用啊!還是得您用勁啊!”彩燕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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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見二少爺,我有話跟他說。我怕現在我不說,就沒機會說了。”杜薔喘着粗氣說道。
“好,我這就去讓人喊二少爺來!”彩燕再安撫她一下,轉身奔門口去了。
“夫人,少奶奶說她跟少爺有話說,請幫忙找少爺過來。”彩燕急急杜喊道。
盧夫人皺了皺眉頭,但還是立刻吩咐,“找二少爺過來,快點。”
“是!”丫頭們立刻領命而去。
如今的盧升榮,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聽着自家大哥長篇大論的訓斥。
“你呀,多大的人了,都要當爹的怎麼還這麼毛糙!就算你要賠禮道歉,找個嬤嬤去不好嘛,非要自己去?”他看着這個坐沒坐相中弟弟,很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不就是想着自己去,有誠意嘛!”盧升榮嘟囔道。
“呸!你那狗肚子裏有幾兩油我不知道!”盧家大哥呸了他一口,“你心裏想什麼當別人不知道?”
“你那點心思,只怕利州沒有八成,也有六成人知道!”盧家大哥嗤笑道:“本來就該避嫌的,你倒好,巴巴的送上門去,生怕別人說出好話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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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什麼意思!”盧升榮癱在椅子,“我就是覺得,親自去有誠意!是不是?我也沒幹別的是吧!”
“是,沒幹別的,就是讓弟妹動了胎氣,一不小心就會一屍兩命的知不知道?”盧家大哥氣的直拍桌子。
“二少爺,二少奶奶說要跟你說話!”來尋人的丫頭急匆匆的說道。
“怎麼啦?”盧升榮一下子緊張起來,趕緊站了起來。只是這腿,怎麼就那麼軟呢?
“快去,還愣着做什麼?”盧家大哥大聲喝道。
“哦哦哦!”盧升榮趕忙就往外面跑。
“薔兒,薔兒,我來了,你別有事啊!”盧升榮喊叫着就衝了進來。
“不能進去!”盧夫人等人趕忙起身攔住,不讓他進去。
“薔兒在叫我呢!”盧升榮掙扎着喊道。
“盧哥哥!”杜薔在裏面聽到了他過來,掙扎着喊道:“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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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進去吧!”盧夫人看這個情況,只能讓衆人讓開。
產房的門開了一條縫,讓他進去。
撲鼻而來的是一股說不清楚的味道,然後就是杜薔沾滿汗溼凌亂頭髮的臉,盧升榮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薔兒,你怎麼樣了?”盧升榮衝到她的跟前,扶着牀沿焦急的問道。
“盧哥哥,你聽我說!”杜薔不知從哪裏生出的力氣,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到他的肉裏。
“我大概是不成了,你跟他們說,讓他們保孩子!”杜薔一邊說一邊流淚,“一定要保孩子!”
“胡說什麼?”盧升榮怒道:“沒事的,你會沒事的!現在說這個不吉利的話做什麼!”
“我怕回頭我沒機會說。”杜薔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慘笑,“還有,我知道你一直喜歡那個女人,等我死了,你就娶了她吧!只要你們對孩子好我就認了,無所謂了!”
“胡說,胡說!”盧升榮怒極,錘着牀叫道:“這個時候你還要胡思亂想,我都跟你說了,我跟真真姐姐什麼都沒有?你爲什麼不信?”
因爲不信,纔要生氣、憤怒、撕打,最後才動了胎氣,導致孩子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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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做了,他也就認了!有什麼懲罰,他接下就是。可是這分明就是無中生有,他自然不能認。
只是他沒想到會這樣。如果知道是這一個結果,他就隨她吵隨她鬧好了,幹嘛要爭個是非曲直。
“我相信!”杜薔忍着陣陣疼痛,流着淚道:“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若是可以回到先前,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再糾結這個事情。只要孩子無恙,其他事情都無足輕重。
“二少爺,你還是出去吧!”彩燕勸道:“您在這裏,少奶奶都沒辦法集中精神了!”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