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御宸命鴻臚寺接待了廉懷喜和廉經緯父子倆,將他們安頓在驛館。
慕容清帶着左、右院判來到了驛館,傅御宸特意命越影扮成隨從跟在慕容清身邊保護她。
廉經緯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他上下打量了慕容清一番,只見慕容清一身少年氣,看起來年不過二十,長得細皮嫩肉很是秀氣。
廉經緯皺着眉頭問:“你就是慕容清?怎的如此年輕?”
慕容清不卑不亢地笑了笑:“殿下,外臣正是大寧太醫院院使慕容清。”
王松林忍不住維護慕容清,抱拳說:“大孟太子殿下,醫術高低原不在年齡大小。我們院使大人善於治療一些疑難雜症,有許多新奇的想法,往往能出奇制勝。”
廉經緯又上下打量了慕容清一番,才警惕地說:“那你就給我父皇把把脈吧。”
慕容清聞言,走上前去,早有宮人掀開了牀幔,慕容清一看之下,不由得嚇了一跳。
廉懷喜臉色蠟黃,骨瘦如柴,身體微微顫抖。
慕容清命廉懷喜張開嘴,廉懷喜似乎聽不太明白。慕容清只得多重複了幾遍,廉懷喜才依言張開嘴。
廉懷喜張開嘴的一瞬間,慕容清就聞到了一股口臭味兒。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廉懷喜的牙齒掉了好幾顆,沒有掉落的牙齒也多鬆動了。
慕容清扭頭問道:“貴國皇上的牙齒是怎麼回事?”
廉經緯回答道:“不知道爲何,父皇的牙齦總愛出血,牙齒很容易鬆動。”
慕容清又問:“殿下,貴國皇上平時還有什麼症狀?”
廉經緯回想了一下說:“實不相瞞,父皇如今記性不太好,反應也有些遲鈍,遠不像以往腦筋靈活了。”
旁邊侍奉的一位大孟宮人行禮說道:“慕容大人,奴才侍奉在皇上身邊,皇上夜間常常失眠,即便睡着了,也睡得不安穩,經常做夢。皇上時常會心慌,常常出汗。”
慕容清點頭說:“好的,有什麼症狀拜託你們都詳細告訴我,這有助於我對皇上病情的診斷。”
慕容清仔細地給廉懷喜把了把脈,然後,王松林和龐博文也把了脈,三人互相看了看。
慕容清笑着問廉經緯:“殿下,貴國皇上如今都服用什麼湯藥?”
廉經緯將事先整理好的脈案和藥方給慕容清,慕容清低頭看了片刻,皺眉道:“殿下,貴國皇上用的這龍虎還魂丹是什麼?可否拿出幾丸來,讓外臣看上一看?”
廉經緯微微皺眉說:“這龍虎還魂丹是我朝國師費盡心力煉就的,極是珍貴難得,父皇如今全靠着這龍虎還魂丹續命。我們這次來大寧,還不知道要待多久,我們帶的龍虎還魂丹實在不多。”
慕容清抱拳笑道:“殿下能拿一丸給我們看一看也好。我們本不爲窺探着龍虎還魂丹的配方,只是,藥物總是相生相剋。若不知道貴國皇上用過什麼藥,就怕我們開出的方子與皇上原本使用的藥丸藥性相沖。”
廉經緯遲疑了一下說:“國師也跟來了,此事我得跟國師商量一下。”
慕容清微笑道:“好的,若國師同意了,您派人給外臣送個信就可以了。”
廉經緯急切地問:“慕容院使,我父皇得的這是什麼怪病啊?”
慕容清低頭思索了一下,說道:“外臣初步判斷,貴國皇上可能服用了硃砂。”
廉經緯驚訝地問:“慕容院使,我雖不懂醫術,也知道硃砂是一種藥材,許多藥裏面都會用到硃砂。”
慕容清點頭說:“的確。硃砂可以清心鎮驚,有安神、明目、解毒的功效。硃砂可以用於心悸易驚、失眠多夢、癲癇發狂、小兒驚風、視物昏花、口瘡、喉痹、瘡瘍腫毒等病症。”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廉經緯攤手道:“父皇的確心悸易驚,失眠多夢,那用硃砂入藥完全對症啊。”
慕容清抱拳嚴肅地說:“殿下,您有所不知,硃砂若是經過高溫煅燒,就會產生有毒的物質,也就是汞。長期食用含汞的物質或者吸入汞蒸汽,會造成慢性汞中毒,症狀和貴國皇上的症狀非常像。”
廉經緯驚訝地睜大眼睛:“你說這話是在懷疑……”
慕容清點頭:“丹藥。外臣懷疑的是丹藥。從古到今,許多帝王爲了長生不老而服食金丹,殊不知,許多金丹的煉製都會用到硃砂。”
正在這時,有人突然推門而進,趾高氣昂地對慕容清嗤笑道:“一派胡言!我所煉就的龍虎還魂丹可以強身固本,延年益壽,皇上已經用了五六年了。你信口雌黃,編出一種叫汞的東西。你能證明你自己的話嗎?”
慕容清並不氣惱,對着來人一抱拳,問道:“想來你便是大孟的國師了吧?”
來人倨傲地挺胸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大孟國師華浦和。”
慕容清微微一笑說:“您的意思是說,您煉就的龍虎還魂丹裏面確實有硃砂?”
華浦和一愣,隨即便挺直腰桿道:“確實有硃砂,那又怎樣?”
慕容清長長地嘆息:“貴國皇上服用了高溫煅燒的硃砂有五六年的時間,那就難怪了。”
慕容清轉身對廉經緯作了一揖:“殿下,貴國皇上的病因已經找到,就是服食金丹造成的汞中毒。若是要想讓貴國皇上康復,那麼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停掉龍虎還魂丹。”
華浦和怒不可遏地指着慕容清:“你憑什麼這樣說?!皇上用了龍虎還魂丹以後,精神明顯好了許多,龍虎還魂丹幫助皇上挺過了好幾次危險關頭。皇上若是停了龍虎還魂丹,有個三長兩短,你能負得起責任嗎?!”
慕容清神色如常地說:“如果您肯拿出一顆龍虎還魂丹,我可以證明龍虎還魂丹裏面的汞是有毒的。”
華浦和還想與慕容清爭吵,廉經緯神色嚴肅地對華浦和說:“拿出幾顆龍虎還魂丹給慕容清,讓她試一試。此事關係到父皇的健康,大意不得。”
華浦和狠狠地瞪了慕容清一眼,不情願地拿出三顆龍虎還魂丹,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若是證明龍虎還魂丹沒有問題,你必須得公開向我磕頭道歉,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