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鶴作揖道:“多謝皇后娘娘寬宏大量,我這次來到貴國,是爲了接五弟回大姜。”
慕容清含笑說:“好,你們臨行前,本宮會設宴爲你們送行。”
簡一鶴拜了拜,說道:“那就多謝大寧皇后了。”
兩人客客氣氣地說了會兒話,簡一鶴起身告辭。
慕容清順便回了一趟府,一進府,董康順就跪在地上叩頭:“皇后娘娘,今個兒的事兒真不怪我。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劈頭蓋臉地來罵我,我才和他爭吵起來的。”
慕容清笑道:“快起來吧。我知道,此事不怪你,讓你受委屈了。”
董康順頓時受寵若驚,不敢置信地起身,偷偷看了看慕容清:“皇后娘娘,您不怪我?”
慕容清搖頭說:“不怪你,你這回是代人受過,對不住你了。”
董康順立馬直起了身子,大大咧咧地安慰慕容清:“娘娘不要客氣,應付這種事我有經驗啊!我以前給人看病,經常有人找來,對我又打又罵,時間長了,我應付起來得心應手。”
慕容清見董康順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樣子,又是生氣又是覺得好笑,忍不住斜睨他一眼,說道:“你啊,還有臉說。好好學習醫術吧。我給你的醫書,你好好背,回頭我可是要檢查的。”
董康順嘿嘿笑着,撓着腦袋說道:“我醫術是差了些,可是,哪個大夫都不能包治百病,即便是您,也有治不好人的時候。”
慕容清瞪了董康順一眼,董康順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低下頭一本正經地說:“好,我背,我背。”
慕容清點頭:“這纔是正途。若有不認識的字,你可以問小六子和冬生。”
小六子和冬生是派給董康順的那兩個太監,兩個太監淨身以後,都在宮裏讀過書,是以兩人都識字。
往前走了幾步,慕容清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說道:“董康順,你儘量少外出,多在家裏讀書。但是,凡事有備無患。我會讓王伯給你看族中衆人的畫像,省得你見了他們都不認識,露出馬腳來。”
董康順作揖稱是:“皇后娘娘,能讀書習字是我天大的福氣啊。我不是不想學,而是小時候家裏窮,上不起學堂。”
慕容清心中升起一絲同情,回頭說道:“只要你好好做事,我就不會虧待你。你還年輕,現在好好學還不晚。”
交待好董康順以後,慕容清去探望嚴鳳蓮。
嚴鳳蓮正坐在窗前垂淚。
慕容清阻止丫鬟通報,自己輕輕走進了房間,喚了一聲:“嚴姑娘。”
嚴鳳蓮回頭,見了身着鳳袍的慕容清,往後退了兩步,纔想起要行禮。
嚴鳳蓮跪在地上,說:“皇后娘娘萬福。您怎麼來了?我……我是命賤之人,恐污了皇后娘娘的鳳目。”
慕容清見嚴鳳蓮雖然頹喪,但至少腦筋清楚了不少,心中略略欣慰。她上前扶起嚴鳳蓮,拉着嚴鳳蓮的手說:“千萬不要這樣想,世上的人不分貴賤,每個人都值得尊重。”
嚴鳳蓮低頭,心裏卻被慕容清的話掀起了波瀾,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而且是出自皇后之口。
慕容清拉着嚴鳳蓮在一旁坐下,溫聲說道:“你可知道殷妹?”
嚴鳳蓮像小白兔一樣,怯怯的,卻又試着去信任慕容清。她微微點了點頭。
慕容清將殷妹屠村的事情講了,之後,說道:“嚴姑娘,其他村子裏的人聽說這個消息都受到了驚嚇,因此,許多原本想買老婆的人遲疑了。買過女人的一些人家,出於忌憚,將買到的女人放了回去。”
嚴鳳蓮擦了擦眼淚:“這是殷妹的功勞。屠村是殘酷,可是,若能救無數少女,也算值得了。只是,可惜了殷妹一條命。”
慕容清輕輕拍了拍嚴鳳蓮的手背,說:“那些被放出來或者偷跑出來的女人,有的已經無家可歸。本宮做主,給她們安排了一些差事,大部分去了慈幼局,幫忙照顧孤兒和老人。”
嚴鳳蓮起身行禮:“皇后娘娘真是宅心仁厚,民女替姐妹們謝謝皇后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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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虛扶了嚴鳳蓮一把,含笑說:“她們都安置好了,你打算做什麼呢?本宮想着,要不然等你身子好了,你還回太醫院抄寫醫書吧。”
嚴鳳蓮連連搖頭:“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拿起紙筆抄寫醫書了。”
慕容清心裏一痛,看來嚴鳳蓮的心理陰影很嚴重。
慕容清溫柔地笑着說:“不急在一時,你先養病。只是,抄寫醫書那邊實在缺人,本宮和兄長都想早點完成醫書,早點造福於人。”
嚴鳳蓮低頭不語,慕容清知道心病得慢慢醫,故此並不急於一時。
慕容清安撫了嚴鳳蓮片刻,起身告辭,嚴鳳蓮突然說:“娘娘,民女能不能……能不能也去慈幼局幫忙?”
慕容清回頭:“當然可以,只是,你的身子……”
嚴鳳蓮低頭說:“娘娘,民女也該做點事,不能總是白喫白喝。”
慕容清想着嚴鳳蓮總閒着難免多思多慮,倒不如讓她去慈幼局,和其他被拐的女人們說說話,一起做事,也許她的心結還容易打開一些。
想到這裏,慕容清說:“好,你隨時可以去,朝廷會給你們發些工錢。”
嚴鳳蓮點了點頭。
慕容清回到皇宮,不一會兒,唐高達便親自來送上了今日的奏摺。
慕容清含笑示意唐高達將奏摺放到桌子上,問:“唐公公,你的身子可都好了嗎?”
唐高達行禮說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幸虧慕容大人給奴才診治,奴才已經沒有大礙了,這才能回來繼續伺候皇上和娘娘。”
慕容清頷首:“你是宮裏的老人了,辦事細心穩妥,又能彈壓得住底下的人,所以,皇上出征之前纔會將你喚回來。有你在宮裏坐鎮,皇上和本宮才更放心。”
唐高達忙說:“皇上和皇后娘娘看重奴才,奴才唯有盡心侍奉,才能不負聖恩。”
慕容清知道,太監是大寧朝用來牽制文官集團的力量,必得恩威並用,讓他們死心塌地地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