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母妃她……”
慕輕琰皺着眉頭欲言又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忽覺語言乏力。
如果是別人指責瑾妃，他還有一番言論。
現在是太后指責瑾妃，他能說什麼？
瑾妃的臉青白交織，緊咬着脣，氣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就是開口喚了一聲皇上而已，太后怎麼就偏找她的茬。
太后嫌她在宴席上過分是真。
不過她對北文帝那撒嬌的語氣，也是習慣了，一不小心便忘記了端莊，跟私下裏撒嬌似的。
因此，那聲音是真的聽着魅人的很。
太后畢竟老了，最不喜這些女人使用什麼狐媚子的手法勾引皇帝。
更何況瑾妃位列妃位，又不是十五六的小姑娘。
又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麼做實在讓人覺得不妥。
“坐下。”
太后看了慕輕琰一眼，不悅道：“你站起來坐什麼，沉不住一點氣，你母妃做錯了事，難道還不許哀家說了。”
她對自個的孫子倒沒有那麼苛刻。
不能說像是對慕輕塵一般偏疼，但也不會像是對瑾妃那樣厭惡。
慕輕琰不甘心的坐下，忍着一肚子氣看向沈纖雪。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母妃怎麼會被太后如此厭惡。
感受到慕輕琰敵對的目光，七姑娘再次無語望天，心中的小人把慕輕琰罵了個遍。
拜託，她今天已經很安靜了，就坐在慕輕塵身邊喫個菜而已，半句話都沒多說。
如果不是瑾妃惹她，她至於反脣相譏麼。
七姑娘有點不高興。
慕輕塵拿起筷子，夾了菜給她，囑咐道：“不要喝太多酒，多喫些菜，御廚做的應該合你胃口。”
宮中的酒自然是不錯的。
沈纖雪喜歡貪杯，太子殿下不能不提醒她。
她那個隨性的脾氣，即便這裏是皇宮，真遇到自己喜歡的酒，也能多喝不少。
“好吧。”
七姑娘算是溫婉賢淑了一次，很是聽話的點了點頭，不再去碰面前的酒杯。
幾個小皇子跟小公主都奇怪的看着。
他們從沒見過那個溫和的三哥哥，跟一個女子這麼親密過。
其餘人見此，心中也都有數的很，笑着說幾句喜慶的話，不敢招惹太后不快。
瞧見兩人如此和諧的相處，最高興的還是皇后。
她回頭望向太后，輕輕一笑道：“以後塵兒有七丫頭照看，本宮也不擔心了。”
“是啊，七丫頭這孩子很好，哀家相信她能照顧好太子。”
太后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算是賣皇后一個面子。
每次提到沈纖雪跟慕輕塵的事，北文帝便沉默，多多少少也讓衆人心中有數。
這個未來的太子妃，怕是太后喜歡，皇上不喜歡呢。
本來好好的一頓皇家夜宴，卻因爲沈纖雪跟慕輕塵在，喫的有些怪異。
“太子以前沒在京中，所以每年夜宴太子都不在，今個難得兄弟同席一次，臣弟就在這敬太子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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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進行到一半，慕輕琰忽然站了起來，吩咐人倒了六杯酒，三杯給慕輕塵，三杯給他。
剛剛慕輕塵已經跟北文帝喝過酒，又另外與衆人喝了幾杯。
今晚的酒有些烈，憑着他的身子絕不能再喝。
更何況，他還在用藥，喝太多的酒，藥性就沒了，甚至還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而慕輕琰早不敬酒，偏偏選擇這個時候敬酒。
慕輕塵若是不喝，便是看不起他這個兄弟。
若真要喝，只怕明個的藥是不能吃了。
“好。”
太子殿下點了點頭，沒有猶豫。
不過是三杯酒而已，他還擔待的起。
“等等。”
不想這個時候沈纖雪忽然站起來，伸手端起其中一杯酒對慕輕琰道：“八皇子，太子殿下身體不好，剛剛已經喝了不少酒，實在不宜多飲，但您這酒太子殿下也不能不喝，所以我替他。”
語畢，三杯酒下肚，乾淨利落，眼睛都沒眨一下，酒杯完全喝空了。
站在身後的無言，忍不住默默的爲她點了個贊，七姑娘有魄力！
沈纖雪當着衆人的面，毫不避諱的爲慕輕塵擋酒。
而且還是在沒有任何名分的前提下。
這樣的姑娘，也實在讓人大開眼界。
那個所謂的草包之名，現在是完全不復存在了。
慕輕琰頓時愣住，看着空空的酒杯，頓時一惱，三杯酒灌了下去，隨後落座，一言不發，面色冷的很。
還真是護的緊，三杯酒都捨不得讓她喜歡的男人喝。
慕輕琰開了個頭，便有幾個那麼想看熱鬧的人一直想敬慕輕塵酒。
敬酒是假，想看七姑娘豪爽的爲太子殿下擋酒是真。
沈纖雪來者不拒，一杯兩杯三四杯，杯杯都能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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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半天，她倒是沒事，倒是把敬酒的都給灌倒了。
“大家都別敬酒了，纖雪妹妹可是女子，你們怎麼好意思欺負一弱女子呢。”
半響之後，一直靜默不語的江姒嫿忽然開口，嬌嬌柔柔的聲音甚是好聽。
她能在皇家夜宴上，能跟皇室衆人這般說話，可見她跟皇室關係匪淺。
“柔安郡主，七小姐可沒你那麼嬌弱，她酒量好的很呢。”
一旁的某位世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她也是女子，你們當着皇上太后的面，怎能欺負她？”
江姒嫿柔柔一笑，倒沒有責怪的意思，不過是大家在一起大鬧罷了。
因爲都是自己人，也沒多少顧忌。
太后倒也放任他們胡鬧。
皇后也沒有吭聲，左右沈纖雪擋得住，而且完全無壓力。
在江姒嫿的制止下，當真沒有人再敬酒。
沈纖雪眯了眯眼睛，笑着向江姒嫿點頭。
溫和的笑意裏，隱藏了幾許不屑。
慶王家的郡主，有這麼好心幫她麼？
宴席結束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
宮裏到處都在放煙花。
北文帝與慶王喝了不少酒，宴席散了之後，便離開了。
按理說，今個新年怎麼着也該去鳳儀宮，這是祖宗的規矩。
可今個北文帝就是沒去，連看一眼皇后都沒有，冷漠到極點。
當着太后的面子，都不屑於給皇后一點體面。
估計還是因爲皇后堅持要選沈纖雪爲太子妃的事惱怒。
他不能將火氣發到太后身上，也只能將所有的氣都撒到皇后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