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高氏的話被沈傲天厲聲喝止。
這是他第一次對高氏發如此大的火，而且一點都沒有顧忌她長輩的身份。
“你讓我住口？”
高氏冷冷一笑，看着他高聲道：“沈傲天，我可是你的母親，你的長輩，你這樣對我，對得起你死去的爹麼？”
“娘，我尊重您是我的長輩，但卻不能認同您傷害的我的妻女。”
沈傲天面色一沉，語氣微冷，“這事您本就做的不對，若非看在爹的面子上，沈家必容不得您。”
這話說的極重，若是常人，早不知如何了。
偏生高氏是個不一樣的主，聽了這話，神色依舊鎮定，冷聲道：“我乃是你爹的正室夫人，我這麼做都是爲了沈家的祖宗着想，你這個不孝子還想將我怎樣，生出沈纖雪這樣敗壞門楣的女兒，娶了柳雪凝這樣敗壞門楣的媳婦，我倒要看看百年之後你敢不敢面對你爹！”
此番話義正言辭，字字句句的指責，似乎此事真的是沈傲天做錯了一樣。
柳雪凝緊抿着脣不說話，手裏的劍泛着幽冷的光，大有蓄勢待發之勢。
靜默許久，她看着沈傲天開口，眸光冷冽，“沈傲天，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讓不讓開！”
她柳雪凝遷就了他這麼多年，但唯獨今個這事，絕不遷就！
還是那話，傷她可以，傷她女兒便是不行。
“阿凝，此事交給我處理。”
沈傲天面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沒有讓開。
只是看到她眸中的冷凝，心還是痛了。
柳雪凝站在原地，衣袂飛揚，冷冽的清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良久，她突然揚起手裏的劍，對着沈傲天的胸口刺了過去。
如果沈傲天偏身閃躲，那一劍正好刺在高氏的眉心。
如果沈傲天不躲，那一劍便正刺在他的胸口。
所以，要保誰的命，全看定北將軍如何抉擇。
“啊！”
幾聲驚呼，齊齊傳來，然而卻沒一個人敢上去攔柳雪凝的。
沈傲天面色未變，也沒有任何閃躲的意思。
柳雪凝眼中閃過一抹痛楚，轉瞬即逝，手中的劍稍稍偏了一點，卻還是刺進了沈傲天的左胸。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傳來，血染紅了衣衫。
柳雪凝毫不猶豫的抽出了劍，只聽嘶的一聲，血瞬間從傷口處噴涌出來，濺了一地，開出一朵妖冶而美麗的花。
沈傲天靜靜的看着她，一言不發，面上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
“沈傲天，你我緣分已盡，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的妻子，我的女兒也不再是你的女兒。”
柳雪凝冷冷一笑，美麗的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隨後，轉身離去，手中的劍還在滴血。
“阿凝。”
沈傲天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柳雪凝一言不發的推開他，甚至用了幾分內力。
之後，沒多久便徹底消失在了沈傲天面前。
“老爺，您沒事吧。”
“快去叫大夫，快去啊。”
柳雪凝走之後，蔣氏等人立刻撲了上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示好，爭搶着表現自己。
看着身邊撲上來的女人，沈傲天冷冷一笑，一手撥開所有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義父，義母似乎要帶纖雪離開，您…不去阻止麼？”
隔壁院子的動靜很大，沈傲天不是沒聽到，只是一直站在院子裏，不發一言。
沈玄實在看不下去了，終究猶豫着問了一句。
沈傲天只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甚至衣服都沒有換，血跡斑斑。
聞此，他的目光轉向隔壁院子，神色複雜，許久輕嘆一口氣，“你去看看雪兒的情況如何，再去找一輛馬車，送她們母女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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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
沈玄頗爲驚訝，沒有料到沈傲天做出的決定，居然是放柳雪凝離開。
不過，沈傲天再沒多說一句話，染血的背影，無端淒涼。
沈玄也沒多問，轉身走出了院子。
柳雪凝本想帶沈纖雪去她在洛城置辦的一處別院。
慕輕塵卻已經開口道：“凝姨，還是去太子府吧。”
畢竟太子府藥材齊全，而且還有暖玉牀，可以暫時壓制沈纖雪體內的劇毒。
“小塵，如果你打算讓雪兒去太子府，以後就不要再讓她離開太子府，如果你不打算讓她住在你的太子府，那麼現在就放手。”
柳雪凝緊皺着眉頭，深深的看了慕輕塵一眼。
話說的很明瞭，若是慕輕塵可以拋開心結，她便將女兒交給他。
不然，不如現在就斷了，省的以後心痛。
慕輕塵微微一愣，目光放在沈纖雪身上，心微痛。
放棄嗎？
他的小丫頭，愛了十幾年的小丫頭。
不放棄嗎，他真能守護她一輩子麼？
“硃砂，收拾東西，我們走吧。”
柳雪凝轉過頭去，不再多勸。
“凝姨。”
慕輕塵恍然開口，溫潤的面上劃過一抹疼痛，“我帶雪兒回去。”
她現在命懸一線，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她。
沈纖雪被慕輕塵帶回了太子府，柳雪凝卻沒回去，行蹤神祕，無人知曉。
翌日，洛城，郊外。
沒多久便是新年，天氣異常冷冽，北風呼呼的刮，吹的沈傲天那黑色的衣角不斷揚起。
獨孤傲神色冷淡的站在他對面，淡淡的問道：“你想好了，答應我的條件。”
沈傲天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只要獨孤宮主守信即可。”
“自然。”
獨孤傲挑了挑眉道：“雖然本宮主對別人從不講信用，但在這事上本宮主絕不會食言，畢竟事關我女兒的生死。”
獨孤宮主又開始不客氣的，把沈纖雪歸結爲他自己的女兒。
獨孤千絕就在不遠處一顆大樹上坐着，不屑的看着。
聞此，難免皺了皺眉。
都說了最多是兒媳，女兒可不行。
他需要的是媳婦，不是妹妹！
“好。”
沈傲天沒再廢話，神色依舊平淡。
獨孤傲黑眸一沉，猛地一掌打向沈傲天，用了三分的力。
雖是三分的力，但因沈傲天沒有用內力護體，所以這一掌，便讓他受了不輕的傷。
緊接着又是一掌，這一掌是五分的力。
沈傲天退後幾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面色灰白，卻沒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