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殿下吩咐不必隆重大辦,那也不至於寒酸至此!”
沈霜華死死的攥着手指,骨節泛白。
因爲今個出嫁,妝化的很濃,所以她這一怒,表情扭曲的很,那張異常美豔的臉,也就顯得特別可怕。
對於沈霜華的爲難,林坤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回側妃的話,此事確實是殿下吩咐下來的,不必擺酒,不必貼喜字,除此之外,奴才並未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事。”
林坤在八皇子府的日子也不短了。
既然慕輕琰能把事情都交給他,說明此人還是有些本事的。
所以像是這樣的人,沈霜華還不是對手。
一番話說的直讓她氣惱不已。
八皇子吩咐的?
不必擺酒,不必貼喜字,那還有個成親的樣子麼?
既然如此不待見她,爲何又要娶她!
沈霜華這時候卻是忘了,不是慕輕琰一心想娶她,是她迫不及待的用計嫁入了八皇子府。
林坤是一塊啃不動的骨頭,她找不到理由責罰這個八皇子府的大管家。
所以,在林坤走之後,她將院子裏的幾個小丫頭責罰了一頓。
甚至大喜的日子,就叫人動了板子。
頓時院子裏一片哀嚎,還見了血。
而且也不知道怎麼的,這事第二天就傳了出去。
說是八皇子的側妃剛剛入府,便因爲心情不好毒打丫頭,大喜的日子就見了血,根本就沒個賢妻良母的樣子。
總之,各種言論難聽的很。
同時便是沈傲天與其夫人柳雪凝和離的事傳遍了整個洛城。
但出人意料的是,大家只是疑惑兩人爲何突然和離。
卻沒人議論沈傲天或柳雪凝的不是,反倒是爲二人感到可惜。
沈傲天是百姓心中的戰神,大家對他敬愛多過責怪。
至於柳雪凝,當年也是洛城的名人,與夫君一同做了許多利於百姓的好事。
甚至在洛城突發瘟疫的時候,還救了許多百姓。
所以這樣的她很難蒙上什麼不好的名聲。
甚至因爲她回來,連帶着關於沈纖雪那些不好的傳言,也消失殆盡。
當然,這裏面還有太子殿下濃烈的一筆。
沈霜華出嫁的那一日,的確發生了很多事。
蘇家徹底倒了,蘇昌罪行查實,被判了流放。
蘇蝶舞並未犯什麼大罪,所以自然不會對她有什麼責罰。
不過蘇家被沒收了宅子,所有財產充公,她這個蘇家小姐的身份是沒了,不知跟孃親流落去了什麼地方。
沈纖雪的毒解了,人卻一直昏迷着,直到新年前兩日,總算醒了過來,目光有些迷茫。
剛剛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幕熟悉的場景。
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那袍子上僅有的兩片竹葉,還是她繡上去的。
他就坐在桌前,手裏拿着筆,不知道在忙什麼。
只是她的目光剛放在他身上,他便感覺到了,轉身看向她,見她睜開眼睛,溫潤的面上難得閃過一抹喜色。
“雪兒。”
他起身走過來,一向沉穩的步伐,此刻卻是凌亂的。
雖然,她只昏迷了幾日,而且毒解了之後,並無大礙。
但他的心卻始終沒放下,自責的很。
慕輕墨說的沒錯,她中毒有很大的責任都在他。
沈纖雪淡淡的看了他兩眼,默默的掀開被子,欲要起身,清冽的眸中,一片死寂。
慕輕塵的心驀地疼了一下。
他好像在她眼中看到了‘死心’兩個字。
“雪兒,你身體還虛着,先不要下牀。”
慕輕塵伸手按住她,語氣有些無奈。
走到這一步,他知道責任完全在自己。
明明是自己拋下她不要的,現在她的心冷了累了,不肯再回心轉意,也是因爲自己造成的。
沈纖雪別過臉去,不想看他。
須臾,聲音淡淡的開口,“太子殿下,麻煩您讓我的婢女進來吧。”
慕輕塵微微一怔,聽着她淡漠疏離的語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走了出去。
院內,景色落寞,北風依舊不斷的吹。
慕輕塵站在院中,負手而立,靜靜的望向清冷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硃砂跟點眉進去伺候,瞧見沈纖雪醒了,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事,誰下的毒,誰幫我解的毒?”
沈纖雪雖然剛剛醒來,可腦子卻不糊塗,料定這幾日發生了許多事。
硃砂不敢瞞她,將事情都說了,唯獨沒提沈傲天的事,倒是刻意提了一下慕輕塵當初從將軍府接她回來的時候說的話。
那人說要帶她回來?
沈纖雪挑眉笑了笑,先前將她推的遠遠的,現在又肯收留她了,當她乞丐麼。
“收拾東西,我們現在就走。”
她伸手掀開被子,直接下了牀,向外走去。
因爲才醒,身子虛弱,走路還是搖晃的。
而且外面很冷,她居然就穿着一身寢衣往外走。
“小姐。”
硃砂點眉二人嚇得不輕,慌忙上前攔她,奈何沒攔住。
她就這麼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
剛出屋子,便看見院子裏那一抹白影,微微一愣,走了幾步,身子便向前跌了過去。
慕輕塵猛地回頭,伸手接住她。
她順勢倒入慕輕塵懷裏,狠狠的瞪着他,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卻沒動。
“別鬧。”
看她就這麼衣着單薄的出來,慕輕塵的心又疼了疼,彎腰將人抱起,直接進了屋子。
重新把人放到牀上,細心的爲她掖好被子。
“慕輕塵,你不是不喜歡我麼,既然不喜歡我,又有什麼資格管我?”
沈纖雪神色清冷的看着他,面上的冷笑,猶如一把利刃刺進了他胸口。
“主子,七姑娘的藥煎好了。”
早在沈纖雪剛剛醒來,下面的人就識趣的去煎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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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言突然端着藥出現,着實替太子殿下解了圍。
“雪兒,先吃藥。”
慕輕塵接過那碗黑乎乎的湯藥,面色溫潤的看着她,笑道:“吃了藥,身體才能好起來。”
沈纖雪依舊冷冷的看着他,當他手裏的藥遞過來的時候,她突然伸手將藥碗打翻,連他手裏的勺子也丟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黑色的藥汁濺到了他白色的衣袍上,黑了大片。
慕輕塵面色變了變,慌忙褪去外袍交給無言道:“去將這衣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