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敞開心扉

發佈時間: 2024-11-20 14: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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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芳鬱的閣樓裏,滿室的書畫珍藏文房墨寶,每一個角落都透着一股高潔傲岸的氣息。

皎潔的月色映在劉語然陰沉的臉上,她舉手投足之間難以掩飾憤怒與厭惡的情緒。

夏香怯怯的守在一旁,如同一只無害的小兔子,忐忑的捏着自己的袖口,猶豫了片刻才上前勸道,“都是香兒口沒遮攔,語然姐千萬別生香兒的氣。”

這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劉語然的臉色很快柔和了幾分,“我哪裏是生你的氣,我是氣那江笙,絲毫沒有把我這個未過門的妻子放在眼底!”

夏香關切的拉住了她的手,一副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的樣子,“興許只是謠傳,語然姐這麼好,江大少爺哪能不珍惜?”

然而眼前清高的女子卻是諷刺的笑了笑,“珍惜?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劉沁兒方纔的話,她這才覺得一顆心被扎得血肉模糊。

江笙可是那些紅館花坊的常客,雖說男子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但對於高傲的劉語然來說,那些私下將她與青樓女子做對比的流言蜚語,就夠令人恨得咬牙難耐。

她擦了擦旁人從未見過的眼淚,隨後輕輕的看向夏香那張白淨的小臉,啞然笑了笑,“說來也怪,就算是沁兒,我也從未與她說過心裏話,可在你面前,我覺得好像什麼都可以坦白,香兒,你說如今我該怎麼辦?”

她的心中十分矛盾,所中意之人才華橫溢溫柔體貼,可造化弄人,他偏偏是個庶子,於家又不及御史府有權有勢。

命運便是如此不公,那江笙不過是個酒囊飯袋,可身份卻讓那麼多人望塵莫及,她不甘心,所以看見劉沁兒爲了夏故新奮起反抗的樣子,她便滿心的不悅。

劉語然沒有告訴過沁兒,其實父母對她的期望並不大,甚至覺得她若嫁入高門,說不定還會做出什麼錯事拖累尚書府,所以她若動點心思,把婚事拖個兩三年也不是問題。

而那夏故新……劉語然曾在劉沁兒的屋子裏發現過那夏家庶子的詩畫,那才情與胸懷簡直叫人難以置信,竟比於公子還要聰慧幾分,聽說他很快就要去應天書院,只怕考取功名並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明明小妹應該如她一樣受父母擺佈,活得遍體鱗傷,可就因爲她生性笨拙不受重視,反而有了爭取幸福的機會。

可自己呢?劉語然非常不願意承認,她很嫉妒沁兒。

從小備受矚目又如何,想要的得不到,這才叫笑話!

“原來語然姐姐心裏有這麼多的苦,香兒真是心疼。”夏香一副溫柔解語花的樣子,劉語然的戒備輕而易舉的就被她卸下,一時間所有的委屈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將她一切的驕傲盡數吞沒。

這一向傲氣迎人的女子終於忍不住擡起手掩面而泣,她沒有注意到夏香的嘴角已然揚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但很快,她輕輕搭着劉語然的肩膀,聲音裏透着一絲猶豫,“還有一件事,香兒不知該不該說。”

劉語然哽咽了許久,才理了理自己微亂的髮絲看向這面帶愧色的少女,“我拿你當妹妹一樣,有何不可說的?”

夏香緊抿着脣,隨後露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三姐她太過分了!香兒在她的屋裏頭髮現與江大少爺私下來往的信件。”

什麼?

劉語然眉頭一蹙,“什麼信件?你的意思是……夏淺薇暗中跟江笙勾搭上了?”

眼前的少女輕輕點了點頭,劉語然當即拍案而起,那表情說不出的憤怒,“豈有此理!夏淺薇早有婚約在身,她怎麼能……”

等等,難怪她一眼就知道江笙送的那副畫是贗品!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她送給沁兒的生辰之禮也是那副畫,說不定這水性楊花的賤人就是爲了當衆羞辱自己,用畫來暗示江笙早就與她暗度陳倉!

這簡直就是示威!當衆上門打她劉語然的臉面!

“語然姐先彆氣,其實香兒先前就說過,有辦法讓語然姐毀了這門親事,不知如今姐姐考慮得如何了?”

此時劉語然已經被氣得失去了理智,原本她還有些猶豫,畢竟御史府有權有勢,父母恐怕不會同意悔婚,可事到如今,那江笙竟是與夏淺薇暗通款曲,事關鎮國府,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辰國又不是只有江家一戶高門,何必栓死在一棵樹上?

“香兒有何辦法?”

劉語然的眼中透着一抹冷意,只見夏香從袖中拿出了夏宜川給的那個小瓷瓶,隨後靠了過來,附耳說着什麼。

很快,閣樓內的兩名女子別有深意的對視了一眼,夏香忽然面露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香兒只是不忍語然姐這般難過,若有失言之處還望姐姐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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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般爲我着想,怎還會怪罪於你?想必夏淺薇平日裏也時常欺辱於你,放心,這一次我定幫你出口惡氣!”

劉語然很快喚來了守在外頭的婢女,隨後將一個衣盒交到了夏香的手中。

“聽聞明日你要與幾位世家小姐一同遊湖,這衣服是我特地命人爲你做的,且看看喜不喜歡。”

“萬萬不可,姐姐不嫌棄香兒整日過府叨嘮,就已滿心感激,哪還能收姐姐的禮。”

劉語然看着夏香這謙虛乖巧的模樣,語氣越發親切,“既然叫我一聲姐姐,就莫要再客氣了。”

這少女誠惶誠恐的收下了禮物,又寒暄了片刻才離開了劉府。

馬車上,夏香看着衣盒裏這件錦繡樓的蘇繡華裙,不由得想起先前夏淺薇剛從雷若寺回來的時候,也命人送來了匹叫人愛不釋手的緞子,可後來卻是被夏蘭初身邊的陳嬤嬤要了回去。

時至今日想起來,夏淺薇跟這劉語然一樣,都把她當成了叫花子,只需用這麼一點兒好處就能打發掉的棋子罷了!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方纔劉語然掩面哭泣的模樣,此刻終於無所顧忌的笑出了聲。

原來京中衆所周知的才女,也有那般狼狽的時候,看起來高潔清冷的人,背地裏也有一顆骯髒醜陋的內心,有趣,真是有趣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