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小客棧,珞青晏蒙了面紗去“茗香滿園”天字號雅間,內室與外間以鑲金繡屏隔開,隨後張嬤嬤請一衆管事進來清帳,帳本涉及多個行當。
管事們從爲珞青晏做事以來未曾見過其真面目,只知是一女子,年歲不知。
若按工齡算,至今應是半老徐娘了,前些年直接門板間隔清帳,這兩年才換了繡屏,自繡屏影象推斷,體態年年如此細瘦,髮髻也不是婦人髻,倒似小姑娘。
可若說是小姑娘,生意之道竟是又老又辣,卻又不會自我的獨斷專行,給足他們這些多年管事面子,還不會偏向某一人。
因此,此人到底何人?
繡屏之外的管事們如以往無數次清帳日般,屢屢猜測繡屏後面之人。
張嬤嬤聽完珞青晏耳語後,沉穩道,“上月各店鋪利潤可觀,尤其酒樓、金銀鋪、珠寶鋪、綢莊布莊生意興隆,本月除固定月銀外,依舊每人封賞五十兩銀子。此外,今年主要往船舶行拓展,將我朝之物品遠渡重洋賣與外蕃,下月清帳日,請各店鋪管事都細說想法,也可自薦統管。”
各管事聽了都是一臉驚詫,紛紛各表看法。
“頭家,航海賣貨要與船舶使打交道,頭家可有相熟的官人?”
“頭家若想打通此條商路,必須有硬過珞相公之人撐腰,因爲凡想航海賣貨給外蕃,都須經過珞相公,他纔是榷易署的執掌。”
“若說有能抗得過珞相公之人,如今除了楚侯,別無他人。”
“的確,楚侯如今乃聖上心頭第一臣下。”
聽着管事們七嘴八舌,珞青晏最爲驚訝的是航海賣貨竟是通過爹爹,此前她只知如今市舶司是宦官當執。
做官的素來喜歡擅自向百姓徵求苛捐雜稅,爹爹從未那般剝削過百姓,可爹爹若真是榷易署的幕後執掌,那每年從船舶行中獲利豈非巨大?
“此事下月清帳日再細議,各位管事請回。”張嬤嬤道。
清完帳回到相府已是巳時末用午膳時候,珞青晏剛入府門,門房便凜告傅府遞了帖子來給她,夫人外出回來時拿去了。
珞青晏想着定是傅芊兒遞的,一刻不歇的往珞夫人住的東跨院走。
來到東跨院門口,隱約聽見似是爭執聲傳來,院門口的妮子見她來了紛紛垂頭福身。
有名妮子要進去通報,被珞青晏喊住,她則不打草驚蛇的進去。
“你這是婦人之見。”珞君山大聲說,“昨夜如此重要的接風宴,你不但驚擾貴妃,還讓貴妃去求聖后開玉口讓晏兒回來?若聖上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難道你想讓晏兒去填充聖上的後宮?入了宮,我便見不着我的晏兒了!”
“聖上並未下旨要晏兒入宮。”
“等聖旨來一切都晚了,我何不在聖上有那等心思前有所防範。”
聽到這,珞青晏以爲珞君山會贊同珞夫人之言,豈料卻聽到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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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晏兒的才學與樣貌,比當今名伶出身的聖后好了不知多少倍,出身也高貴不知多少倍,被聖上看中選入宮遲早之事。再者,生於權貴之家……”
珞青晏細眯杏眼。
入宮爲妾?
呵,便是死,決不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