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笙笑笑,星星眼看他:“嗯,好的。”
一頓飯喫得還算不錯,至少兩人沒有劍拔弩張,至少兩人平靜地交流了,至少他還同意了她提出的要求,南璃笙覺得勝利在望,只要出了這屋子,只要能接觸到別的人,那就總還是有希望的。
她只是沒有想到,喫一塹,長一智,尹澤可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喫完晚飯,大白在一旁收拾餐桌,南璃笙則站在落地窗前,尹澤站在她身側,兩人平靜地一起欣賞窗外的美景,尹澤笑笑,念道:“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南璃笙並不接話,尹澤擺明了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當初信誓旦旦說要和她做普通朋友的人如今舊疾發作,讓她無可奈何,讓她無話可說!
日落,海水平靜了下來,尹澤的眼神一如殘陽溫柔,他是愛情至上的人,是從知道自己愛上身旁的人的那個歲數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得到她的。
他承認,他是偏執的人,他認定一個人,便不會放手了,愛情怎麼就不該分先來後到呢?他們是青梅竹馬,他們有共同經歷的歲月,有歡笑有痛苦,所有的記憶交織在一起也該成就了他們的愛情啊。
她走了一些彎路,這個並無妨,是人就會走彎路的,他不怪她,她被別人誘惑了,大千世界,五顏六色,她好奇些,也是很正常的,如今能重新回到他身邊,這就夠了。
南璃笙一伸手觸摸落地窗的玻璃,玻璃就散發出水痕般的波紋,層層疊疊的,像開出了水花一樣,她眼裏藏不住的驚喜回頭看尹澤:“這些都是設置的嗎?”
尹澤情深款款地看她:“我學過計算機,這是計算機中的人工智能以及一些高科技設備,我都有涉獵。”
南璃笙點頭:“尹澤,原來我竟這麼不瞭解你。”
或者說,她從來沒有花費心思去了解過他,她只知道他去了美國,關於計算機,以她的理解,頂多就是編程序吧,程序員相當於宅男,竟然不知道他涉及的領域這麼高端,他是不是連人造衛星都會造啊?那樣萬一他造個衛星把她帶上天,那白津衍就算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她啊。
愁人!
相當的愁人!
翌日,因爲心情比較激動亢奮,南璃笙早早地就醒了,她一睜眼,一旁的大白就啓動了程序,南璃笙立刻問他:“幾點了?”
大白吭吭地說:“南小姐,現在時間凌晨三點。”
怎麼才凌晨兩點,這屋子一到她睡覺就變成了全封閉的,害得她都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她強迫自己再睡一會兒,但由於一顆心一直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也是沒有辦法強行入睡。
她閉着眼睛,心裏打着小算盤,想着等天亮了,等尹澤帶她去醫院了,她要制定一個怎樣的逃跑路徑呢?從前她就已經有過逃跑的經歷了,那麼尹澤這回必定是寸步不離地跟着她,那麼,她能在哪個環節設計逃跑呢?
另一個房間內,尹澤還在挑燈夜戰,他習慣晚睡,凌晨三四點睡都是很正常的,一天睡上四個小時就足夠了,這會兒他手邊上電腦裏的數據線波動比較大,他嘴角閃過一抹笑意,南璃笙的腦部活動很激烈嘛,她在想什麼?他大概能猜得到了。
南璃笙輾轉反側,直到早晨七點,她想了大概一百零八種逃跑方法,眼神裏的激動有點隱藏不住,對着洗手間的鏡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南璃笙,給我鎮定,成敗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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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餐桌上,只睡了四個小時的尹澤看起來倒是神采奕奕,他不着痕跡地瞥了面前的人一眼:“你準備好了嗎?”
面前的人立刻丟下手中的杯子,雙眼放光看他:“沒什麼要準備的,我這個人隨時準備着呢。”
尹澤一擡手,大白就跟小媳婦似的迎了上去:“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你出去,將醫生請過來。”
大白咔噠咔噠地走了出去,南璃笙頓時傻眼了,眼神直閃:“什……什麼醫生啊?我們不去醫院嗎?這個身體檢查啊,不是來個醫生就有用的,還得做b超,還得驗血,還得那什麼的,複雜的很呢,必須得去正規的大醫院,含糊不得的。”
正說着,臥室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大串穿白大褂的外國人,最後還有人推了一臺b超儀進來,南璃笙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尹澤指着爲首的一個外國人說:“她怕疼,抽血的時候注意一點,知道嗎?”
那醫生點頭說是,便有兩個護士模樣的人過來攙扶南璃笙,南璃笙臉色慘白慘白的,嘴脣上也是沒有一絲血色,尹澤真的是永絕後患,讓她那想了大半夜的一百零八種逃跑方法毫無用武之地。
而且!並且!她還不能發作,她只說要身體檢查,人家都將醫生和身體檢查一條龍服務都請過來了,你能有什麼不滿意?你不滿意就代表你不是單純地想進行身體檢查,你是伺機逃跑!
呵呵!尹澤好樣的,她還真是小瞧了他,她掉以輕心了,她一步一步地走到那b超儀跟前,回頭看了尹澤一眼,高遠藍天作背景之下,尹澤的笑似乎暗含了兩分得逞,又帶了幾分安撫:“你去吧,放心,我一直陪着你的。”
毛骨悚然,誰要你陪了,你陪着纔是最嚇人的好嗎?
南璃笙這一步一步地走得是相當的沉重,腿上跟灌了鉛似的,好不容易走到b超儀跟前,認命地躺倒了一旁的牀上,醫護人員都是女的,尹澤這個私心昭然若揭。
南璃笙趟在牀上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尹澤倒是不聲不響地走了出去,她滿眼的悲憤啊,恨鐵不成鋼啊,嗯,恨的是她自己,她怎麼早點沒有想到尹澤會來這一招呢?她如果能想到尹澤會用這一招,她也就不會凌晨兩點就激動得睡不着覺,傻乎乎地去想那一百零八種逃跑方法了啊。
虧她早上還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現在看起來,自己確實天真的可以,這不傻老帽嘛!
涼涼的膏狀物塗抹到了她的肚子上,醫生用很溫柔的英文跟她說話:“請放輕鬆。”
放輕鬆?她沒有辦法放輕鬆,她心潮澎湃,她覺得前途渺茫,她連自己身處何方都不知道,她也沒有任何的聯絡工具,她如今就是身陷囹圄,與外界完全失去了聯繫啊。
一個身體檢查下來,一上午的時間就都過去了,南璃笙盯着那些醫生,判斷不出這些人是來自哪個國家,因爲看起來又有來自北歐的又有英國的又有美國的,很混雜。
遠處有山有紅杉林,她不是林牧業的人才,但大概知道紅杉多長於美國,這邊進來的醫護人員人種又比較複雜,所以,她被尹澤帶到了美國來嗎?
嗯,很有可能,他在美國唸了幾年的書,她都不知道這幾年裏尹澤究竟經歷了什麼,但看如今的架勢,他必定是得到了一定強大勢力的支持。
醫護人員一通檢查之後就雷厲風行地走了出去,她都沒來得及叫住他們,一羣人撤得乾乾淨淨。
臥室外面,領頭的醫生對尹澤說:“先生,夫人的身體良好健康。”
尹澤點點頭道:“好,你們走吧,錢已經轉過去了!”
幾個醫生頓時眉飛色舞的離開了!
尹澤眼神飛快地閃着,似乎在盤算着什麼,不一會兒尹澤進了臥室,眼底得逞的笑意還沒退去,戲謔的眼神讓南璃笙無所遁形,就好像他看穿了她的小伎倆,就好像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控中。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喜歡,尹澤這樣將她喫得死死的讓她油然而生一股反感。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摸不清他的牌路,所以她要按兵不動,她要學會擦眼觀色,伺機行動。
尹澤走近她,扶着她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南璃笙不着痕跡地順了順頭髮,漫不經心地說:“這裏是美國哪個州啊?加利州?”
尹澤卻不接她的話頭,笑道:“剛纔醫生說了,你的身體恢復的很好,很健康。另外你的血液她們抽取回去做檢查,報告三天後出來,你可以安心了吧?”
呵呵……安心得了嗎?坐牢的人能安心得了嗎?
南璃笙見他逃避她的問題,並且見他剛纔眼神不自覺閃爍了一下,心中揣度着,是不是被她無意中拆穿了?果真她就在美國的加利州嗎?
如果確定是在加利州,那麼至少讓她知道了自己身處的大概位置,那麼之後再製定逃跑計劃便能多些成功的機會。
她心裏翻江倒海,臉上卻波瀾不驚,她強迫自己對他笑了兩聲:“嗯,健康就好,健康就好,我很安心,謝謝你,尹澤,對我這麼有求必應的。”
尹澤笑容暖了幾分:“你開心就好。”
誰被囚禁了會開心啊?尹澤這孩子怎麼偏偏就是這樣固執呢?
無奈,南璃笙在心裏嘆了口氣,晚飯還是跟尹澤一起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