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笙嚇到整個身子都在瑟瑟發抖,心臟都跟着抽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就算是嚇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她也還是先冷靜地緩緩站了起來,一站起來,她就感覺到了腹部一陣鈍痛,南璃笙扶着浴缸一旁的把手,頭上的虛汗直往下冒,這會兒她臉色全都白了。
紅色的液體順着她的大腿緩緩流了下來,她嚇到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來,她來不及用浴巾擦拭身體,只套上了浴袍,她每走一步,肚子都在劇烈地疼痛着,她花費了所有的力氣走出了浴室,紅色的血滑落她的大腿內側,她艱難地抓着門框,咬緊牙根看着天文望遠鏡旁坐着的人,她從嗓子眼裏發出微弱的嗚咽聲:“尹澤……”
尹澤卻沒有聽見,南璃笙疼得冷汗直流,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隨時要倒到地上去,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死死地抓着門框,眼睜睜地看着大腿內側的液體越流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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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澤……”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喊了一聲,尹澤緩緩轉頭,一看到門口狼狽不堪的南璃笙,看到大腿內側流淌着血液的南璃笙,有那麼兩秒好像是世間一切停止了走動,再下一秒,尹澤方寸大亂,驚駭擔心地向她衝來,他踉蹌着衝到她身邊,他看着眼前疼到幾乎奄奄一息的人,慌亂得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璃笙,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南璃笙氣若游絲,聲若蚊蠅:“我不知道,尹澤,快送我去醫院,我真不是裝的,我發誓我真的不是裝的,我肚子快要疼死了,尹澤,救我…..”
尹澤立刻朝大白招手,幾乎是咆哮着對大白說:“快將擔架拿來,叫醫生全面準備好,準備送進手術室……”
南璃笙只覺得天旋地轉,尹澤將她打橫抱起來放到了火速送來的擔架上,他握緊了她的手,不停地摸着她的臉,柔聲安慰她:“璃笙,別擔心,你會沒事的,你放輕鬆,別緊張,深呼吸,深呼吸……”
尹澤是瞭解一點醫療知識的,也曾考過醫療方面的證件,待得剛纔的驚慌失措清醒之後,他就已經很快地鎮定了下來,南璃笙反手握緊了他的手,她疼得臉部表情完全扭曲了,額頭豆大汗珠滾滾而下,她幾乎要將嘴脣咬出血來了,她幾乎要將尹澤的手掐出血來了,她眼神有點渙散,她感覺到頭頂燈光緩緩倒退。
她咬牙對尹澤說:“爲什麼會這樣啊?尹澤,你對我幹什麼了?”
尹澤隨着移動病牀送她緩緩往前去,就在這偌大的別墅一樓,便是一間手術室,他身爲國際刑警,總是會遇到各種受傷的意外情況,於是便建設了這間手術室,以防萬一,所有醫護人員,嚴陣以待。
尹澤伸手抹了抹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他臉色沉重:“璃笙,我不會這樣做,你快放輕鬆,你現在不要想這些事,你快深呼吸,想一些美好的事情。”
尹澤怎麼可能會這樣做?他愛她,他不會讓她有任何的意外的,一日三餐他都精心安排就爲讓她營養均衡,他在浴室裏鋪那麼多防滑墊就是怕她出現意外!
南璃笙很快被推進了一個亮着手術燈的房間裏,醫護人員過來給尹澤穿上手術服,背後的扣帶都來不及繫上,他就匆忙和醫生們一起進了手術室。
他聲音不可抑制地有些發抖:“都準備好了嗎?”
南璃笙還在咬牙切齒地瞪着尹澤,還在質問他,尹澤捏緊她的手;“璃笙,別擔心,是蠱蟲要被排出來了,這個過程會有點痛苦,因爲蠱蟲在你身體裏的時間太長了!不過你不要擔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南璃笙抓過尹澤的手臂,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咬了下去,血和汗混雜在一起,她臉色蒼白如紙,她語氣決絕:“尹澤,別讓我死!”
疼痛在尹澤的手臂上瞬間蔓延開來,她用了所有的力氣,幾乎要咬到了他的骨頭,他卻不敢動,他咬緊牙關,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璃笙,你相信我!”
手術檯上的她披頭散髮,眼淚滾滾直流,血水掛在她嘴角邊,她狼狽不堪,她眉頭皺得很深,聲音嘶啞低沉,語氣卻堅定無比,幾乎是吼出來的:“尹澤,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
尹澤神情駭人,看着她眼中決絕的恨意,心碎成一塊一塊,他擡頭看醫生:“看到了嗎?”
本來在南璃笙腿間觀察着的外國女醫生這會兒臉色不大好,擡頭對尹澤說:“看到了一點點,還不具備手術的條件!”
尹澤駭然雷霆大怒:“你們要讓她疼死嗎?想想辦法!”
幾個醫生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後道:“尹先生,可以採用刨腹的方式來,有一定的風險,但是不會疼太久!”
尹澤思索了一下然後道:“你們估計這東西還有多久才能出來?”
幾個醫生對看了一眼,然後其中一個說道:“不能確定,預計還有一天左右!”
尹澤看着病牀上眉毛緊皺,一臉痛苦神色的南璃笙,最後咬牙道:“那就剖腹吧!
幾個醫生點點頭,就是忙碌了!
半個小時後,一個如拳頭大小的蟲子躺在了手術臺旁邊的一個空盤子裏!
而南璃笙則還是昏迷不醒,尹澤問道:“爲什麼她還不醒?”
醫生看了看南璃笙,一旁的機電儀器上顯示,心跳脈搏全部正常,才緩緩對尹澤說:“南小姐一切正常,現在叫不醒是因爲打了全麻的緣故,請不要擔心。”
尹澤這才放心下來,他的手還握着她的手,他白襯衫上鮮紅的牙齒印赫然在目,他卻一點也沒覺得疼,知覺得心裏滿溢,他愛不釋手地擦拭着她被汗水浸溼了的前額,低聲念道:“璃笙,快點醒來吧。”
手術室外卻突然響起敲門聲,他眉頭不自覺地皺成了山川,哪個不識趣的時候挑在這個節骨眼上敲門,一旁的護士趕緊去開門,少時,走到她身邊耳語道:“boss,susan說外頭海灘上降落了兩架直升機,正往這邊趕來。”
尹澤的心便直往下沉,白津衍找來了?他怎麼可能會知道這裏的?他暗暗咬牙,是南璃笙將消息透露出去的?
儘管他已經用盡所有的辦法讓她誤以爲自己是在國外了,而且這一個多月來,他的眼睛幾乎沒從她身上移開過,也沒有讓她走出這房子一步過,所以,她是怎麼將她在這裏的消息帶出去的?
猛然,他想到了那兩通電話,是暗藏在那兩通電話中嗎?他恍惚記得她有着重強調過什麼十八歲那年的畫,打個電話,好不容易尋得的機會打電話,怎麼會提到這樣具體的事,所以……
是,她聰明機靈,她想盡一切辦法都要離開他,回到白津衍身邊去……
他走出了手術室,對susan說:“抵擋住,不要讓任何人闖進來!”
得了命令的susan立刻帶着這座房子裏的所有保鏢衝了出去,所有人在院落裏隱祕部署好,就等着敵軍來襲。
手術室內,醫生已經給南璃笙肚子上的傷口縫合好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傷疤,鮮紅刺目,尹澤不忍去看,只握着她的手,輕聲喚着。
混沌中的南璃笙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大燈已經關了,手術室的落地燈呈暗黃色,暖暖地照着,裏頭只留了一個備用的護士,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南璃笙氣若游絲,聲若蚊蠅,緩緩地擡手,光是擡手似乎就耗盡了她所有的氣力,她的頭髮已經溼成一縷一縷的了,凌亂地搭在兩側,她嘴脣蒼白乾裂,她眼底還是紅通通的:“尹澤,我還活着嗎?”
尹澤心口堵得喘不過氣來,疼痛嘶嘶蔓延着,只將他的手腳都困住了,他站在手術檯旁,站在她身旁,享受着這短暫的她還屬於他的時光,他說話說得很慢,彷彿這樣就可以拖長了時光,就好像她多屬於他一秒:“璃笙,你很好,很健康,蠱蟲已經都取出來了!”
南璃笙眼裏的淚水彷彿乾涸了,她彷彿不會講話了,她張着乾裂的嘴脣,眼神遲鈍地在他臉上來回逡巡着,似乎尹澤講的雖然每一個字她都能耐理解,但串成一句話的時候,她彷彿理解不了,她聽不懂,她像小學生算加減法一樣,在心中默默地一個一個地數過去……
突然,她嚎啕大哭出來,她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她抓緊了尹澤的手:“尹澤……你不騙我……你不是騙我的……嗚嗚嗚嗚……”
尹澤的心便又碎成了玻璃渣渣,他眼裏的憂愁濃郁到化不開來了:“怎麼哭得和孩子似的的,你會很健康的,我給你準備了雪蓮花,就等你體內的蠱蟲排出來以後給你用,吃了以後,你會很壯的!”
南璃笙激動的涕泗俱下,她乾裂的嘴脣一張一合的:“好好好!”
尹澤摸着她的臉,聲音柔緩:“嗯,你先休息一會兒,你剛剖完腹,傷口剛縫合上,還不能動,要是一動,傷口可能會裂開,麻醉效果散了之後,你會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