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詡心情十分沉重,回了王府,就讓齊六去聯繫京中名醫。
“王爺,您生病啦?”齊六小心翼翼的問。
墨詡冷眼一瞧,嚇得齊六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做聲
“你只管給我把醫生找來,擅長各種疾患的都要。”
“是,王爺!”齊六點頭。
勤政殿外,梁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纔對着一旁的抱着孩子的乳母道:“走吧!跟本宮進去。”
剛進去就聽見延熙帝低低的咳嗽着。梁皇后眼圈一熱,勉強笑了一下勸道:“陛下還是要保重身子纔是,這些事,交給林首輔他們就是。”
延熙帝擱下筆,擡頭笑着道:“皇后來了!哈哈,還有恆兒也來了。來來來,父皇抱!”
墨恆年紀雖然小,卻極懂事。並沒有趁勢就過去,而是擡眼看來了皇后一眼,輕聲細語道:“父皇病了,抱恆兒會累着父皇的。等父皇好了再抱抱。”
延熙帝臉上的笑紋更深,“父皇雖然病了,可還是抱得動恆兒的!”說罷,就抱起他放在自己的腿上。
“皇后也坐!”他對梁皇后說道。
梁皇后看了一眼乳母。周圍的宮女跟乳母都行禮躬身退了出去。
“皇后這是有話跟朕說吧!”延熙帝心裏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只要一日不定下這太子之位,皇后就一日不能安心。
“臣妾沒有逼皇上的意思!”梁皇后垂淚說道:“這立儲之事,本來不該臣妾多嘴。可陛下,臣妾可是您的正宮皇后,恆兒也是您的嫡子。按照祖宗家法,這立恆兒爲太子,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臣妾不明白,陛下一直以來下不定決心,到底是爲什麼?”梁皇后沉聲說道。
延熙帝含笑看着她,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梁皇后知道爲什麼,只是她能怎麼辦!日後沒了延熙帝,她就只能依靠自己的父親。若是父親都不值得依靠,那天下還有誰?
她也知道,外戚帶來的危害。可相比於若是墨恆成不了太子,未來不能登記稱帝,那有沒有危害,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先到了那個地步再煩惱吧!
她心裏暗暗想着,努力的構思着怎麼也能讓延熙帝,主動把墨恆立爲太子。
當然,最差的情形,就是他沒留下任何言語和詔書。那按照以往慣例,再加上父親的支持,墨恆要登上皇帝之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梁皇后嘆了口氣,便不再多言,只是心裏對延熙帝的失望,又多了幾分。
“走了,恆兒。”梁皇后冷淡的道:“別打擾你父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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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后!”墨恆從延熙帝的腿上滑下來。“父皇,那恆兒走了!”他乖巧的說道。
“嗯!要聽你母后的話!”延熙帝點頭囑咐道。
“是,父皇。恆兒不會讓母后煩心的!”
看着兩人離開,延熙帝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可他除了是一個丈夫和父親,還更是一國之君。如今國家狀況已經好轉,他不希望這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就這樣付之東流。
腹部又傳來劇烈的疼痛,延熙帝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往後面靠去。
過了一會,痛勁緩緩退去,他才輕吐了一口氣,緩過勁來。
“陛下,齊王殿下求見!”大總管進來稟告道。
“他怎麼來了?”延熙帝不禁笑了起來。先前他負氣而走,還只當他一時半刻不會在進宮了呢!
“讓他進來吧!”延熙帝笑着說道。
墨詡虎着臉大步走了進來,“把手裏的事先丟下,跟我去個地方!”
延熙帝喫驚的看了他一眼,“去哪?”
“就說你走不走吧?”墨詡沒好氣的說道。
“好好好,走就是了!”延熙帝笑着搖頭,“是不是請朕去喝酒?別說,你那膠州出的蓬萊春還真不錯!”
“身體不好就少喝一點酒!”墨詡忍不住勸道。
“唉!酒是忘愁水嘛!”延熙帝笑着起身,卻不禁晃了一晃。大總管趕緊來扶,一只大手伸過來,把他穩穩的扶住。
“小心點!”墨詡心裏一酸,忍不住眼眶就紅了起來。
“沒事,就是起的太急了!”延熙帝笑笑。
也沒有驚動別人,悄然出了宮。也沒去齊王府,而是來到一處小莊園裏。
墨詡遞給大總管一包衣物,“你給陛下換上!還有,一會我陪着陛下就行,你別露面了。”
“是!”
等延熙帝換好衣服出來,笑着給墨詡展示了一下,“怎麼樣?是不是像個掌櫃的?”
他生來就立爲太子,還真的很少穿平常的衣服。
現在換上尋常衣服,就跟一般人家的中年大叔差不多。
只是他面色蒼白,一臉病容,跟一般白白胖胖的大掌櫃,不搭邊。
墨詡看了看,覺得沒什麼漏洞了。就拍了拍手,喚齊五進來。
“你把那些醫師,逐一請過來吧!記得,注意不要泄露了我們的身份。”墨詡交代道。
齊五點頭道:“是,殿下!”
這半日時間,齊五一共找了城裏頗有聲名的六位名醫過來。
這幾位在城裏都廣有名聲,今天發現這家主人不但請了自己,居然還請了其他人,這心裏就有點不忿。
不過這家人給的診金很是豐厚,也就按下這小小的不快。
不過幾人心裏也在打鼓。主人家如此大張旗鼓的請他們過來,看來這病,很難纏啊!
待齊五出來叫人,幾人謙讓了一下,便由東城的“保康醫館”白醫師先去診治。
白醫師便起身走進內室。只見一位中年男子端坐上位,只是眼光微微一掃,他便遍體生寒。
這人應該身居高位,這氣派可不尋常。他認認真真的行禮。墨詡沉聲道:“不用多禮,先把脈吧!”
白醫師依言坐了下來,擺出脈枕開始切脈。
過了一會,這臉色就凝重起來。
“弦如琴絃,輕虛而滑;端直以長,指下挺然,這是弦脈!”白醫師輕聲說道。
“那到底是什麼病?”墨詡急急的問道。
“弦爲肝風,主痛主瘧,主痰主飲,左關弦兮,痰瘧癥瘕,陰弦腹痛。這位先生,下腹右側想來疼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吧?”白醫師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