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崩塌瓦解

發佈時間: 2025-03-01 19: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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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如畫的回憶如旖旎的彩虹一般劃過貞兒的夢裏。

“快吃了吧,讓孫尚宮看見了你會捱打的。”貞兒把一個饅頭放到女孩的手中。

“謝謝宮女姐姐,我叫楣櫻。”

笑靨如花的楣櫻,靈氣可愛。

“只有跟着姐姐,我的日子才快樂,就算以後日子再苦,我也要跟你同吃同住。”

“傻丫頭,跟着我你可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恩,你就我的如來佛。”

破涕而笑的楣櫻,純真俏皮。

“自我進宮到現在,你就一直照顧在我左右,除了你,就沒有人再對我這麼好過,我打小就沒有兄弟姐妹,所以早就把你當做我的親姐姐了。”

帶雨梨花的楣櫻,情真意切。

“貞兒姐姐”楣櫻張了張嘴巴,她孱弱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是這一次,她卻叫的這樣艱難,這樣無聲,這樣悲鳴。

“楣櫻,姐姐在這裏,貞兒姐姐在這裏,楣櫻楣櫻”噩夢中,楣櫻殘破不堪,鮮血淋漓,她悲慼的眼裏有決堤的淚,努力的向着貞兒伸着雙手。

“楣櫻,姐姐在這”貞兒伸出雙手,用盡全力的要抓住那冰涼的小手,但她怎麼去抓都抓不到。

直到眼前的楣櫻被一點點的被吞沒在黑暗之中。

“楣櫻,楣櫻,姐姐在這裏,你別走,楣櫻”

豁然,貞兒猛睜着大眼睛,嘴裏不停的喘着粗氣,滿頭的汗水讓她不停的顫抖着身子,雙手更是充血的發漲,她恍惚的動力一下身子,只覺背後傳來火燒般的陣痛,讓她輕輕的低吟了一聲。

“貞兒姑姑,你醒了。”芷鳶腫着兩個核桃眼看着貞兒:“姑姑,你先躺好,太醫馬上就來了”

後背的扯痛讓貞兒有了清醒的意識,她突然想起地看向芷鳶,完全顧不得任何疼痛的起身抓過芷鳶的雙手,眼裏寫滿了恐慌:“楣櫻呢,楣櫻怎麼樣了”

芷鳶低着頭,核桃眼裏又流出了淚來,她不敢看向貞兒。

“你爲什麼要哭。”貞兒緊緊的握着楣櫻的胳膊,內心掙扎的只希望一切都只是個玩笑,她不想聽到任何的壞消息:“告訴我,楣櫻是不是沒有事,她是不是還在房間裏睡懶覺,你說呀”貞兒激動的輕吼着,試圖掩蓋內心的恐懼。

“楣櫻姐姐,的確是在自己的睡房中,只是只是”芷鳶擡起淚眼看着貞兒的神情,嚇得說不出話了。

貞兒見芷鳶只是了半天也沒下文,她焦慌的鬆開了芷鳶,立刻下了牀,可還沒等她站穩,整個身子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全身的疼痛讓她顫抖着嘴脣,顆顆冷汗滲出了額頭。

“貞兒姑姑”芷鳶驚慌的上前小心地扶起貞兒:“貞兒姑姑,你現在全身都是傷,太醫馬上就來了,我先扶你回到牀上躺着吧。”

剛被扶起的貞兒,死死的咬着嘴脣,強忍着劇烈的疼痛,她用力的推開芷鳶,踉蹌的向外衝了出去。

淚水佈滿了整張臉,貞兒也不知這淚水是因爲背後的扯痛還是因見不到楣櫻而心痛。

當貞兒用力的推開房門時,牀上的楣櫻,亦是血肉迷糊的殘破不堪,仿若她夢中的楣櫻一樣的悲慘。

貞兒一步一步艱難的靠近了楣櫻,她顫抖着雙手,就是不敢去碰那仿如一灘泥似的小人,眼裏的淚層層疊起,隨即奔流而出。

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她那個天真調皮的妹妹,貞兒小心的觸碰着楣櫻的手,當手指尖碰到楣櫻的肌膚時,貞兒哆嗦的忙收回自己的手。

那冰涼的溫度溫度着實讓貞兒嚇得想要逃跑,她實實地跌坐在地上,並用那雙觸碰楣櫻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把喉嚨中的嗚咽咽回肚子裏,眼裏朦朧的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了,而背部的傷痛早已被心裏的打擊掩蓋的乾乾淨淨。

貞兒搖着頭,她不要承認眼前的人就是楣櫻,她絕不會承認眼前的人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不會不會是

但楣櫻搭在牀沿上的手,好似着魔般的向着貞兒伸去,彷彿想要握住貞兒的手似的。

貞兒終於低擋不住海沸山崩的坍塌,她顫顫巍巍的爬到了楣櫻的身邊,緊緊的握住了那雙冰冷的手,嘴裏努力爲這雙手呼着熱氣,她傻傻想要把自己的溫度多分給楣櫻一些。

看着牀上的人未有一絲的反應的人,貞兒狠狠的咬住嘴脣,把哭聲死死的咽回肚子裏,她艱難的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輕聲的喚着牀上的小人:“楣櫻,你這個小懶蟲,還不快起來,不不然貞兒姐姐就不給做好喫的了,你”一聲哽咽不自覺的從嘴中呼出,接着排山倒海的哽咽壓抑不住的從喉嚨裏高哭出來。

貞兒徹底的崩潰了,心臟的疼痛像要瓦解她所有的靈魂一般,她抱起枯葉般的楣櫻緊緊的摟在懷裏,嚎

啕的哭聲似要把這座冰冷的皇宮哭倒,哀號的淚水更像是要洗淨這昏暗的皇宮。

她怒恨着,怒恨老天爺的不開眼,怒恨自己卑微的身份無能爲力,更怒恨這些草菅人命的劊子手。

她憎恨着,憎恨自己的命運爲何要這樣卑賤,憎恨這天下爲何要有尊卑之分,更憎恨那些勾勾手指就能左右她們性命的惡人。

爲什麼那些人可以殘忍到這個地步,就因爲她是個婢女,她的卑微就要註定任人踐踏,那隨口的一句打死就能輕而易舉的左右着他們微小的生命嗎

爲什麼

就因爲所謂的權利,所謂的尊卑,就能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視她們爲螻蟻爬蟲,任人碾碎嗎

楣櫻,她可憐的楣櫻,她可憐的生命,再也不能叫她姐姐了,再也不能了

誰來還她的楣櫻,誰來把她的楣櫻還給她。

今日的天,格外的晴朗,但灑在這房間裏的陽光卻分外的昏暗森冷,讓貞兒久久的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似結冰一般的凍住所有的一切,而唯有她一人悲悽的長歌當哭。

站在門外悲傷的芷鳶,見貞兒這樣的肝腸寸斷,似要哭得背過氣一般,她趕忙衝向了御園,若是再無人來勸阻貞兒的話,恐怕又會是一場慘劇。

芷鳶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御園,剛要放肆的跑進去時,門口的懷恩伸手攔住了她:“你怎麼莽莽撞撞的,皇上在裏面與大臣商討國事呢,你這麼沒規矩的衝進去,小心皇上治你的罪。”

“懷恩,快,快讓我去見皇上。”芷鳶焦急的淚眼婆娑。

“你這是怎麼了”

“快去叫皇上勸勸貞兒姑姑,要不然,貞兒姑姑會哭死的。”

“你這沒頭沒腦的說什麼呢”懷恩被芷鳶哭得甚是不解:“什麼貞兒姑姑要哭死,貞兒姑姑怎麼了”

“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這些”芷鳶急的就要衝進去:“我要見皇上。”

懷恩死死的攔着,一臉的爲難:“不行,不行,皇上可是吩咐不讓任何人打擾的,你這樣衝進去,回頭捱打的人可是我呀”

些許是他們兩個人的聲音有些過大,讓御園裏的朱見深看向了他們,聲音有暗暗的威嚴:“懷恩,怎麼回事”

只見芷鳶趁懷恩怔愣之際,激靈的溜了進去,她跑到朱見深面前,連問安禮都沒請,直接跪地哭聲道:“皇上,您快去勸勸貞兒姑姑吧,您再不回去,她就要哭死了。”

朱見深倏地站起身,眉目之間凝結着緊張的焦慮,他快步走到楣櫻面前,一把拽起她:“貞兒怎麼了,什麼叫她要哭死了,她到底怎麼了”

“貞兒姑姑,她她因爲”芷鳶被朱見深這麼一吼,嚇得磕巴了起來。

朱見深看着芷鳶是又氣又急:“貞兒現在在哪裏”

“在楣櫻的房間裏”

芷鳶剛說完,就見朱見深跑了出了,完全不理會阻止他的大臣們。

看到衝出御園的皇上,朝臣們面面相覷,各個愁聲嘆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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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見深幾乎是狂奔向楣櫻的睡房,當他進到房間時,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只因他從未見過貞兒這樣的悲鳴,就連她和樊睿的分離,也未見她這樣的哀痛。

朱見深走了進去,這才發現貞兒的懷裏抱着個血肉模糊的人,他有些分辨不出這人是誰,而貞兒的身上有成片的血跡,就連臉上都有斑斑血痕,頭髮已經凌亂的抽出了很多髮絲,最主要的是她的哭聲讓朱見深甚是心痛又害怕。

朱見深蹲到貞兒面前,輕輕的抹掉她臉上的淚:“貞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先別哭,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身上爲什麼這麼多的血,還有,你抱的這是誰。”朱見深語氣雖然輕柔,但心裏早已經惶急的亂如一團麻繩。

想着幾個時辰前,他眼前的貞兒還是他畫中的嬌柔美人,但此刻卻成了雨打的百合,凋零不堪。

貞兒看到朱見深後,悲慼的哭聲變得更大了,她像個悽慘無助的小貓似的握住了朱見深的手,嗓子已經沙啞的連不成音色了:“皇上,楣櫻楣櫻,我的楣櫻,我的楣櫻死了”

朱見深驚恐的瞪大了雙眼,他驚愕失色的瞧着貞兒懷裏的那個血人,不可置信的糾結着五官,眼裏蒙上了一層薄霧:“你說她是楣櫻”

朱見深小心地把貞兒懷裏的人扶了出來,當看到楣櫻慘白的臉時,他狠狠的倒吸着涼氣,糾結的五官更爲凝重:“這楣櫻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冰冷的屍體竟然是楣櫻。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貞兒吹枯拉朽的痛心疾首。

貞兒的哭聲把傷心的朱見深哭得更爲酸楚哀痛,他上前緊緊的抱着無助的貞兒,把她安慰在自己的懷裏,給予她更多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