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男人畫完押便給人清理走了。
“珞姑娘不但不怕死,且頗有女中豪中風範,真乃世間女子中少有。”褚元墨繞過平頭案。
不在意在他面前整理着一頭及腰青絲的珞青晏,聞言看眼他,將青絲捲到頭頂間走到酒案前拿起男式簪子,將青絲固定住。
這乾脆利落的挽發動作,褚元墨看得有些入了神。
“楚侯馳騁沙場都未曾畏懼死,奴家又何懼之有。”珞青晏淡道。
她已是死過一次之人,再怕也只是一死,不若一搏活命,重活這一世,她徹底明白一個道理,靠別人給予希望,不若靠自己。
褚元墨未置一詞,將錄好的供詞遞給她看。
她拿過來看,當看到上面的字跡,憶起飛鏢傳的那張信條上的字跡,擡頭看了眼他。
“明日我與周青青在會賓酒樓見面,楚侯若得閒,可旁聽。只是有一事不明,還請楚侯告知,否則奴家斷不會讓楚侯帶周青青走。”
他略沉了沉吟,道,“珞姑娘請講。”
“楚侯爲何要找周青青?又爲何要帶周青青走?”
“周青青與本侯有婚約。”
啥?
珞青晏驚呆,腦子裏空白了好一會兒纔再度恢復思考。
前世她並未曾與誰有過婚約啊,娘也未曾說過。
莫非是今生周青青與他有的婚約?畢竟今生髮生了些微變化。
“指腹爲婚那種?”她欲探知多一些線索。
褚元墨憶起前世,家變前才知曉竟與周世伯家的粉白小胖妞兒有婚約,只是那時周家已空無一人,直至家變之時逃亡途中母親病發留下遺言。
兩家長輩有約在前,非週三姑娘不娶。
“並不。”他淡道。
哦,原是後來立的婚約。
“若楚侯需要奴家幫忙相勸周青青,定盡舉手之勞。”她道。
楚侯本可強行將周青青自傅府帶走,可他卻未這般做,說明他與別個男子有些不同,他願意尋求他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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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嫁給楚侯於周青青而言是極好的歸宿,衣食無憂不說,楚侯又得聖寵,便是宗親見了都會禮敬三分,日後更能妻憑夫貴,有機會得聖上親封誥命夫人,如此榮耀是多少閨中女子夢寐以求的。
褚元墨暗喜在心,拱手感激道,“如此,本侯先謝過珞姑娘仗義相言,算本侯欠珞姑娘一個人情。”
她抿嘴狡黠一笑,“若要欠,楚侯可是欠奴家兩個人情了,上一個尚未還哩!”
他輕挑眉看她那狡黠之笑,繼而微揚脣角,不甘落下風道,“本侯救了珞姑娘兩次,這又如何算?不若抵消兩次人情。”
她噎了噎,轉身走到酒案邊的月牙凳坐下,賴皮道,“是楚侯自願搭救,哪能如此算。若如此算,奴家便不幫楚侯勸周青青。”說罷輕輕嬌哼了聲。
她這般說,褚元墨也只能無奈認了。
見他這般,她彎脣而笑,俏皮的站起來,而後向他屈膝盈盈福一禮,“若無其他事,奴家便先告辭了,明日會賓酒樓再見。”
他微垂首看她,發現她髮髻有點鬆動。
“髮髻有些鬆動,讓你的妮子進來挽一挽吧。”說罷轉身出去。
沒多會兒綠妮子進來了。
珞青晏轉身面向窗外讓她幫挽髮髻,聽見她說,“剛纔奴婢在外邊聽說皇太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