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從哪裡上來的?什麽時候上來的?又是何時站在自己身後?他可聽到她們說話了?自己方才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一時間,南漪腦子裡飛速地轉著,有些怔忡地失神看著他。
禪奴反而比她淡定許多,很快便從震驚中恢復,隨即與之行禮。
湛衝抬抬手,然後自顧自坐在亭中,半晌不見她有動作,看了看南漪,很自然地說道,“坐啊。”
南漪不願意在禪奴面前與他有什麽勾扯,怕他胡亂說話,且更怕自己,於是道,“既然燕王殿下在此,我們就先退下了,免得唐突了殿下。”說著就要帶著禪奴下山,不防被他從後一把攥住了手。
“跑什麽?”
湛衝拉住她不放,目光如炬地鎖定她,“這兩日總覺著疲累,你們醫家講究不治已病治未病,還得勞煩女先生給我瞧瞧。”
他的眼神、動作、神態,都在表示出一個赤裸裸訊息,禪奴再不經事也明白了其中意味,不等他發話就急急行了一禮,然後頭也不回就跑下山去了。
南漪見了,心裡愈發煩躁,自己方才竟有種欲蓋彌彰的笨拙,再回首看他,卻見其一副坦蕩無偽的模樣,一時只覺得沮喪無比。
她認命似的垮下肩頭,垂頭淡淡道,“你究竟哪裡不舒坦?我看你哪裡都好,為何總要拿這個做借口?”
他近前一步,雙手捧起她的臉,目光在那花一般的嬌顏上逡巡,沉聲道,“不然我能怎麽辦?”
不知是他眼中蘊藏的東西太多,還是別的什麽,她的目光躲閃,只敢看著他的下巴,趕忙轉移話題,“你不是覺著不舒坦麽?那我給你瞧瞧吧。”
他沉目看著她,無奈放開了,然後一把抄起她的腰肢,半推半摟就帶著她往假山下走。
“幹什麽?去哪裡?”
他頭也不抬,只顧低頭看著腳下,冷聲道,“你準備在這裡給我診病麽?這裡連個脈枕都沒有,我看你是越發的敷衍,如今倒連個表面功夫都不願做了。”
南漪不願與他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拌嘴拉扯,只能耐著性子任他領著自己穿過重重院落,最後被帶到一個方正的庭院,迎面遇著個小廝提著水桶正往外走,抬頭卻見自己主子手裡正拉著個姑娘一臉肅容地疾步進來,於是嚇得連忙閃身避讓行禮,慌亂之中竟打翻了木桶,清水嘩啦啦淌了一地,更加不敢抬眼,余光見那櫻草色的繡鞋一腳踏在水中,再一眨眼,又不見了。
湛衝攬著她進去,反手合上了房門,南漪剛一回身就被牢牢抱住,下一秒,他便低下頭,氣勢洶洶地親吻上來。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這個人永遠都不成了君子,她徒勞地拉扯他的衣裳,縱使知道無用,也還是忍不住反抗。
他抱緊了她,一臂鎖住她的腰肢,一手揉上那嬌臀貼緊自己,兩人自離開鳩裡,一路馬不停蹄地趕路,回來這幾日,自己更是有忙不完事,她稍早些與自己鬧脾氣,原想著放她清淨兩天,或許這氣性就消了,可誰想她卻對自己越來越冷淡,心靈和身體無時無刻不在渴望她,便愈發不能忍受她的疏離與抗拒。
舌尖撬開她的唇齒鑽進去,舔吻她的每一寸,勾挑吸吮起那香舌,開始還蠻暴地攻城略地,可她受不住似的嚶然而呻,掙扎的力道弱下來,他又忍不住放緩了,直到她氣喘咻咻,兩人才一點點分開了。
他看著那被吻得嫣紅的蓮唇,忍不住又香了一口,親完了卻不離開,抵在她的唇上喑啞地呢喃,“還生我氣?”
她緊緊抿起嘴唇,不開口。
“最近我確有些忙,我這趟離開的太久,囤積了許多亟待解決的事,你是怪我沒陪你?明日休沐,一整日我哪裡也不去,只陪著你,好麽?”
南漪只覺之前的那種心煩意亂又回來了,本來就燥熱的時節,這會兒更加煩躁不已,她向後拉開距離,目光定在他肩頭的螭龍紋上,冷淡道,“你自去忙你的,勿需理會我,我根本就不需要你陪。”
他輕笑,“又說氣話。”
她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一副拒人千裡的模樣,直言,“你方才不是說身體不舒服麽?這裡有桌有椅,可以診病了麽?”
誰知話音方落,一個天旋地轉,他一把將她抄抱起來,大步流星往一架巨大的青玉插屏後走去。
等南漪看到內室那張雕刻精美又華麗的拔步床,一瞬間心涼到腳底,一把扯住他的後衣領,急切怒道,“快放開我!不是你說要我給你治病的麽?你要幹什麽!”
他拋她上去,隨即又纏上來卸去她掙扎的力道,急不可待道,“我的病根兒在你身上,你就是我的靈丹妙藥,你乖乖的,就是為我治病了,自離開鳩裡,這都多長時間了?兩個多月了吧,再憋該廢了。”
南漪羞憤氣極,抓緊他的衣襟,咬牙切齒,“那日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只做你的醫官!”
他吻上她耳朵,無賴式樣地道,“我的意思是對外這樣說罷了……”
南漪一掌拍在他臉上推開了,氣的渾身打顫,“你當我是什麽!是你發泄獸欲的工具嗎?你若想要女人,多的是願意與你獻身的,可我不願意,這裡是燕王府,你大可去你那些女人們的院子裡,想必她們都樂得逢迎你,又何苦上我這裡找不痛快?”
他等的就是她這句話,自回來上涼她就一直悶悶不樂,任由他百般問解她也不與自己直言,他無法,只得出此下策,唯有逼急了她,或許才能和自己吐露幾句真心話。
他撐起身子凝視她慍怒的臉,平時白皙的臉蛋因薄怒而變得粉紅,她氣息不穩,胸脯起伏不定,咬牙切齒地眈眈瞪著他。
他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這讓南漪有些不安,可還沒等她想好對策,就聽他說道,“我若只是想要女人,還需要等這麽久?我只是想要你而已。”
這話輕飄飄地灌進靈台,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當你是什麽?這倒值得好好論一論。”他拂過她的眉眼,神情平寧,這會兒竟看不到一絲狂暴的疏泄和迷亂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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