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穩了穩情緒說道:“就算娘娘睡着了,朕也只在一旁看着即刻,自是不會打擾到娘娘休息的。”說着就要推開門。
“皇上”芷鳶上前極力阻止,那倔強的架勢,鐵了心是不讓朱見深進去。
“大膽,難道朕要看自己的妃子還要你一個下人說了算不成”朱見深依然怒火中燒的斥責道。
“奴婢不敢,只是娘娘吩咐過”
芷鳶的話還沒說完,懷恩上前掐着她胳膊:“不知死活的丫頭,難不成你這副皮囊癢了不是”
正當芷鳶爲難之際,暖閣的門忽然打開了,只見萬貞兒面露微笑的看着皇上。
她着了一身鵝黃色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的白色紗裙襯着貞兒極爲乾淨清麗,隨意的挽髻上只簪了支珍珠碧玉步搖,而風韻猶存的容色上,好似未施粉黛就透着紅潤的臉頰,淺淺而笑的酒窩,更顯纖塵不染。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的眼裏都爲之詫異的含着各不相同的驚色。
在朱見深的眼裏,除了驚色更多的纏綿,他緊緊的盯着貞兒,不肯放過一分的熱情。
而在芷鳶的臉上佈滿了驚異,她完全被眼前嬌媚摸樣的貞兒驚愣在原地,她有一絲的恍惚,斟酌着自己可是看錯了人,畢竟在貞兒的臉上她找不到幾個時辰前那般病怏怏的神態了。
貞兒看了眼芷鳶,瞧出她心裏的疑惑,但她只溫言的吩咐着:“芷鳶,去拿些皇上愛喫的點心,想來皇上肯定未喫東西。”說着,她看向了朱見深。
看着朱見深風塵僕僕的穿着龍袍而來,再加上額頭那密密的細汗,足以猜到他是下了早朝飛奔而來的,甚至很有可能連早朝都沒上完。
“是,奴婢這就去拿來”芷鳶的臉上雖還帶着狐疑,但不敢有任何造次的退出寢宮,懷恩也識趣的與芷鳶一起退出了寢宮。
當寢宮只剩下兩人時,朱見深的眼裏柔滿了心痛與思念:“你清瘦了許多”
貞兒莞爾一笑道:“貞兒只是輕減了些,並無大礙的,倒是皇上可不能再這樣跑得滿頭大汗的,小心涼風吹進,着了風寒。”她擡起一只手,溫柔的用錦帕擦着朱見深額上的汗珠。
見貞兒這般柔情似水,朱見深早已控制不住心中多日的魂牽夢縈,伸出胳膊將貞兒緊緊地摟在懷中:“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現在我才發現,沒有你在的一天,我連呼吸都是沉悶的。”
“貞兒知道”依偎在朱見深懷裏的貞兒聲音盡顯柔情,但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冷嘲。
她當然知道朱見深有多思念自己,爲了減少難耐的思念,他竟寵幸了跟自己有兩分相像的賢妃,她真不知道是該感動的他的專情,還是該可笑他所謂的思念呢
朱見深傾頭看着貞兒,當他眼中的柔情化作濃烈慾望的吻上貞兒的脣時,貞兒有些抵抗的推開朱見深。
“皇上,太后吩咐過,要等三日過後,才可”貞兒羞赧的紅着臉,不好意思說出下面的話。
皇上自是懂得貞兒的意思,雖難忍心中的慾望,但瞧着貞兒消瘦的臉頰,想必身體也是疲勞着的。
朱見深橫手抱起貞兒走向湖心小亭中,他攬着貞兒嬌小的身子坐在了長椅上,他只想依戀的享受貞兒帶給自己的安逸與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朱見深沉吟的須臾道:“貞兒,有件事我要親口對你坦白,我”他頓了頓,有些爲難的不知如何說下去。
從朱見深自責的語氣裏,貞兒已然知曉他要說些什麼,但她卻先啓口阻止了他的話語:“皇上什麼都不用說,瞧着皇上這龍袍未換的就飛奔而來,貞兒就知道皇上的心裏只有貞兒一人,貞兒已經很欣慰了”
朱見深有些許的喫驚:“你,相信我”
貞兒語笑嫣然道:“貞兒與皇上自小在一起,哪怕皇上一句話不說,貞兒也知曉皇上心中所想之事。”
“哦,那你現在可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朱見深心情甚悅道。
貞兒輕點了下頭,並把自己窩進朱見深的懷裏:“皇上心疼貞兒,只想讓貞兒能快些把身體養好”
朱見深神情的吻了下貞兒的額頭,蜜語關心道:“雖然你的氣色還不錯,但你這身子可比以前更嬌小了,這樣抱着你,我都害怕弄痛了你。”他似是玩笑,似是憐惜着:“今日後,我可要看着你把身子養好了。”
正當兩人甜蜜的相偎在一起時,懷恩作難的跪在門口,小聲的喚着:“啓稟皇上,丞相攜着衆大臣都在等着皇上議事呢。”
顯然,被打擾興致的朱見深有着不悅道:“不
是剛剛下的早朝麼,朕不是讓他們把賑災結果遞上摺子就可以了,爲何還要議事。”
“這”懷恩爲難的皺着小臉。
“皇上。”貞兒起身看向朱見深:“貞兒也聽說南方受災的之事,而現下最是需要皇上關心此等大事,貞兒辛苦爲大明祈求十日,只希望皇上也能做一個盛世賢君。”
聽着貞兒的話,朱見深挺了挺英姿,滿臉自信承諾道:“好,只要是貞兒希望的,我一定會好好做的。”說完,他站起身後再次把貞兒抱回了牀榻上:“你好好的歇着吧,等一會我讓太醫來給你瞧瞧身子。”
貞兒乖乖的點着頭:“皇上,這幾日貞兒身子也不適宜侍候皇上,晚上時,皇上就不必前來鳳鸞宮了”
朱見深思嗔了會後點着頭:“好,等明個我再來看你”
貞兒剛要起身恭送,卻被朱見深按回了牀上:“不用送了,我命令你好好躺在這裏歇着。”他看向懷恩:“你一會去一趟太醫院,讓梁院使來給娘娘瞧瞧身子。”
“是”懷恩領命道。
朱見深最後看了貞兒一眼後就走出了寢宮。
當朱見深踏出宮門後,貞兒終於捂住了隱忍多時的口,開始不停的幹惡起來,她這腸胃難受已有多日了,怎麼總是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剛走進暖閣的芷鳶,瞧見貞兒趴在牀沿上難受的嘔吐着,立刻倒了杯溫水遞到貞兒面前,並用錦帕擦着她額頭冒出的虛汗:“娘娘這般難受,爲何還要強忍着病容覲見皇上呢”
貞兒擡頭看了看芷鳶:“那你爲何冒着死罪也不讓皇上進來呢”她雖說的有氣無力,但也難掩話語中淡淡的深意。
芷鳶有些閃爍其詞道:“奴,奴婢只是不想讓任何人叨擾到貴妃娘娘歇息,所以所以”
“所以連皇上的路你也敢攔。”貞兒嘴上雖是玩笑,但她卻心智的杜明不想給芷鳶難堪道:“以後這樣的事就不要做了,免得皇上怒了治你的罪。”
“是娘娘”
貞兒收回眼,沒再深究下去,其實她心裏比誰都清楚,芷鳶對朱見深有着一份少女的情思,並且已有多年了,她是看着他們一起長大的,怎能不知那丫頭的心思呢。
而芷鳶剛剛之所以不讓朱見深進來,就是不想看到朱見深因她病容的樣子會傷心難過而惹出事端來。
貞兒心中暗暗的愁嘆着,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勸慰柔弱的芷鳶,現在她身邊也就只剩下這麼一個置信的人了,她是絕不會讓這麼單純的孩子踏進這黑暗的地獄裏的。
正思嗔着,只聽寢宮外傳來請安聲:“老臣是奉皇上旨意前來給貴妃娘娘請脈的。”
貞兒示意芷鳶讓其太醫進來。
“微臣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梁院使恭敬的請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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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院使無需多禮”貞兒把手伸向了牀沿外。
梁院使走上前,輕手搭在貞兒的脈搏上,微眯着眼開始認真的號脈,他不着痕跡的輕蹙了下眉心,但卻語氣平和道:“娘娘近日來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
“最近腸胃總是不舒服,老想嘔吐,並且時常小腹陣痛”貞兒輕語的說出自己的不適。
梁院使微微點着頭,臉上突閃過一絲異色,他甚是小心的問着,但聲音卻極爲溫和:“娘娘什麼時候才有的這些反應,除了腹痛就沒有其他反應了嗎”
貞兒想了想:“就是守佛的這幾日裏才開始有的反應,其他的就沒什麼大礙了。”
梁院使神色恭謹的點了下頭:“娘娘的脈象只是有些氣血虧虛,並無大礙,嘔吐與腹痛的反應只是着了涼氣,脾胃有些受損而已,微臣爲娘娘開幾幅補氣養神的湯藥,等喝上幾副後自會調理過來的。”
“那就有勞梁院使了”
“這是微臣應盡的職責”說着他就走到桌案旁,準備提筆配寫藥方時,但他遲遲未下一筆。
一側的芷鳶不解的看向梁院使:“梁院使您這是怎麼了,手抖的這麼厲害”
“沒,沒事”梁院使有一刻的慌張,他擦了下額角的汗珠,轉即冷靜的下筆開始寫起藥方,寫完後就交到芷鳶手中:“每天早晚各一劑藥,平時再配着多喫些補品,這樣會恢復的更快些。”
“是,奴婢知道了”
梁院使看向牀榻上的貞兒,畢恭畢敬的作揖施禮:“那微臣不打擾娘娘休息了,就此告退。”說着,退出寢宮。
芷鳶上前放下貞兒的帷帳:“娘娘好生休息,奴婢這就去給娘娘抓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