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柳湘藍開口,庭院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老道,已不用擔心什麼,這庭院中只有四人,兩個最弱的小傢伙躲在房間中。剩下的這兩個……”
褚四郎儀態憊懶,眼神玩味,“給咱們開門這個,是搬血境後期修爲,至於涼亭中這位公子,則是聚氣境初期。”
頓了頓,他一指蘇奕腰畔的養魂葫,“你再看此物,正是翁雲岐這老匹夫從門中盜走的寶貝!”
“由此推斷,他們和翁雲岐定然有關係,我們此次算是來對了。”
說罷,褚四郎隨意坐在一張板凳上,懶洋洋舒展着腰肢,整個人愈發悠閒了。
不知道的,或許還以爲他是此地的主人。
那隨意的模樣,彰顯出的是有恃無恐、穩操勝券的心態。
“這樣四個小傢伙,的確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柳湘藍美眸滴溜溜一轉,笑語盈然。
血衡道人臉上的笑容斂去,長吐一口濁氣,提醒道:“小心一些總不是壞事,剛纔我怎麼說的,你們倆都客氣一些,莫要嚇壞了這些小友。”
褚四郎敷衍地哦了一聲。
柳湘藍則朝黃乾峻拋了個媚眼,笑容醉人:“小哥,看你細皮嫩肉的,可真讓奴家心癢癢,等正事辦完了,咱們找個私密的地方喝一杯如何?”
她故意挺了挺纖細的腰肢,讓得胸前那一對高聳都似有撐破衣襟的跡象。
這看得褚四郎眼珠都差點掉下來,下意識掏了掏褲襠,暗罵一聲蕩婦!
“你們是陰煞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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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乾峻驚詫道。
看着他喫驚的模樣,柳湘藍不禁笑起來,道:“當然,翁雲岐難道沒和你們提過我們的名字?”
黃乾峻搖了搖頭。
“你下去吧。”
涼亭中,蘇奕隨口道。
黃乾峻匆匆返回了房間。
沒有人阻攔,血衡道人他們皆很悠閒從容,根本不擔心這樣幾個少年人能翻起什麼浪花。
“要不,我先單獨去和那位公子聊聊?”
柳湘藍輕咬朱脣,媚眼如絲。
“先辦正事!”
血衡道人皺眉呵斥了一句。
說着,他目光看向蘇奕,笑問道:“小友,能否跟我們說說你們和翁雲岐的關係?”
蘇奕眼神淡然道:“我也正在等他,沒曾想,你們卻先來了。”
“等他?”
血衡道人若有所思,“這麼說,他很快就會再次前來?”
“不清楚。”
蘇奕反問道,“你們又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自然是追蹤而來。”
褚四郎懶洋洋道。
蘇奕恍然道:“看來,你們掌握着一種祕法,可以捕捉到翁雲岐的蹤跡,怪不得。”
褚四郎得意道:“你小子還算有點眼力勁,不過這點手段,對我等而言,完全不值一哂。”
“病癆鬼,你的話太多了!”
血衡道人皺眉訓斥。
褚四郎不以爲然地笑了笑。
“小友似乎一點都不害怕我們,這是爲何?”
血衡道人忍不住道,他總感覺蘇奕似乎有些太淡定了。
“爲何要怕?”
蘇奕笑道,“我高興還來不及。”
這時候,褚四郎和柳湘藍也察覺到不對勁,目光齊齊看向蘇奕。
血衡道人眸光閃爍:“高興?”
蘇奕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我正愁找不到翁雲岐,而你們手中則有祕法可以捕捉到他的一些蹤跡,這難道不值得高興?”
血衡道人他們都有些懵,有些明白不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這小子不是和翁雲岐一夥的?
忽地庭院外響起一陣叩門聲。
“蘇公子可在?”
庭院外響起一道豪邁粗獷的聲音。
血衡道人他們皆心中一凜,不過聽聲音,讓他們辨認出來者並不是翁雲岐。
“門沒鎖,張統領請進。”
蘇奕隨口道。
他也有些意外,張毅韌怎麼來了?
庭院大門從外邊推開。
緊跟着,兩道身影映入衆人視野中。
爲首的一襲陳舊戎裝,身影筆直如槍,冷眸如電,直似一座陡峻孤峭的山峯,一身肅殺鐵血之氣驚人無比。
武靈侯,陳徵!
在其身邊的,則是身影高大,古銅肌膚,滿臉風霜之色的張毅韌。
“我艹!”
當看到陳徵時,之前還憊懶恣意的病癆鬼褚四郎,渾身一哆嗦,火燒屁股般噌地起身,下意識竄到了血衡道人身邊,臉色狂變。
“陳陳……陳……”
柳湘藍也似老鼠見貓,嚇得嬌軀震顫,頭皮發麻,連話語都說得不利索。
“冷靜點!”
血衡道人低喝。
只是,他臉色也陰晴不定,坐在石凳上的軀體繃緊,強作鎮定。
武靈侯!
大周十八路外姓侯中最驍勇善戰的一位,常年駐守血荼妖山,殺得流血漂櫓,山野之間,盡是累累白骨!
那等威名,整個大周天下,誰能不知?
血衡道人他們哪能想到,在這尋尋常常的一條巷子裏,尋尋常常的一個庭院內,卻碰到了陳徵這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大佬?
一時間,饒是他們見慣風浪,此刻都有傻眼的感覺,還以爲自己來錯地方了……
剛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幕,讓得陳徵眉頭也是一皺。
他眸子如鋒利的閃電般,掃視褚四郎他們。
血衡道人他們皆不敢與之對視,背脊直冒寒意,再沒有剛纔那有恃無恐,穩操勝券的氣焰。
“蘇公子。”
張毅韌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但他並未在意,自顧自朝遠處站起身的蘇奕拱手,笑道,“不請自來,還望莫怪。”
蘇奕點了點道:“張統領莫客氣。”
“這位是我家侯爺。”
張毅韌神色肅然介紹,“侯爺,這位便是蘇公子。”
陳徵打量蘇奕片刻,抱拳道:“上次在樓船上,多虧蘇公子力挽狂瀾,陳某一直感激於此,故而特意前來拜見。”
說着,他一揮手,“毅韌,將我們的禮物呈上。”
張毅韌拎着一個玉盒上前,笑道:“這是一支四階‘青火鹿’的獨角,談不上多稀罕,還請公子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