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銘沒有開口。
被欺辱成這樣,他也着實羞於啓齒。
他看了看旁邊的田東,後者心領神會,滿臉悲憤,咬牙切齒道:
“王師伯,此人名叫蘇奕,今日忽然闖入神霄峯,得罪了靈昭師妹,我等氣不過,便讓他道歉,可誰曾想他卻極爲猖獗……”
一番慷慨陳詞,把他們這些人的挑釁塑造成了出於義憤的正義之舉,而蘇奕則成了猖獗跋扈的狂徒。
其他人紛紛附和。
之前被蘇奕鎮壓跪地,早讓他們顏面盡失,怒火中燒,如今有師門長輩在,誰不想借報仇雪恨?
文靈昭聽得秀眉微皺,不過她並未親眼目睹剛纔的一切,也不好說什麼。
頓時之間,王儉崇、儒袍老者和負劍柳須男子三人的神色都變得陰沉不少。
這時候,鄭沐夭走來,先將筆墨紙硯遞給蘇奕。
而後,她轉身看向田東,怒氣衝衝道:“你田東還要不要臉了?敢不敢當着我的面,再把你剛纔的話說一遍?”
“我……”
田東神色一滯。
可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鄭沐夭已朝王儉崇抱拳見禮道:“王師伯,剛纔發生的一切,弟子都看在眼底,根本就不是田東所說那般。”
說着,就把剛纔發生的戰鬥經過一一道來。
在此期間,向銘、田東等人的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暗恨,渾然沒想到,爲了一個蘇奕,鄭沐夭竟完全都不顧同門之誼了!
就在他們暗暗焦急,思忖該如何反駁時。
王儉崇忽地揮手打斷了鄭沐夭的說話,道:“不必多說,不管如何,一個外人,卻跑來天元學宮行兇,欺辱踐踏學宮弟子,似此等行徑,罪不容恕!”
這位天元學宮的副宮主神色淡漠,一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鄭沐夭呆住了,忍不住道:“王師伯,明明是他們有錯在先,爲何……”
王儉崇皺眉,再次打斷道:“鄭沐夭,你身爲學宮內門弟子,卻在剛纔發生戰鬥時,卻不阻止,如今還幫着一個外人辯駁,是何居心?”
鄭沐夭俏臉微變,內心涌起說不出的憤怒。
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都不敢相信,堂堂副宮主竟會說出這等話來。
這時候,向銘他們則都徹底輕鬆,神色間涌起說不出的得意,他們哪會不明白,王儉崇是要替他們出頭?
虧鄭沐夭是鄭家之主的女兒,卻竟連王儉崇的心思都看不透,活該被訓斥!
“看在你父親和你師尊的面子上,我不與你計較,再敢不知好歹,別怪我以學宮刑罰懲治你!”
王儉崇冷哼道。
鄭沐夭氣得貝齒緊咬,正要說什麼。
蘇奕拍了拍她肩膀,淡然道:“遇到不講道理的,言辭爭鋒是最蒼白無力的,不必理會,他若真找死,我不介意成全他。”
鄭沐夭一呆,內心感動之餘,又不免錯愕,蘇叔叔連副宮主都不放在眼中?
好猛啊!
“你……剛纔說什麼?”
卻見王儉崇臉色憋得漲紅,怒目圓睜。
其他人也都露出難以置信之色,誰敢相信,就是在這等局勢下,蘇奕竟還敢說一位副宮主找死?
文靈昭都有些懵,以前時候,怎麼就沒看出來這淡然出塵般的傢伙,卻竟如此之囂張?
“王兄息怒,眼下事情已經明瞭,何須爲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置氣?這件事,交由我來吧。”
那儒袍博帶的老者笑了笑,邁步而出,眼神淡然看向蘇奕,道:“年輕人,剛纔你逼迫我學宮子弟跪地,現在,我也給你一個機會,跪在那,聽候發落,否則……”
不等說完,蘇奕淡然道:“別廢話,找死就直接動手,我保證不給你留活口就是了。”
說話時,他來到松樹旁邊的一塊岩石前,將筆墨紙硯擺放在其上。
而氣氛,則陡然壓抑之極。
無論是向銘他們,還是文靈昭,都呆呆地看着蘇奕,內心涌起說不出的荒謬感。
儒袍老者名喚褚孔朝,是天元學宮排名第八的長老,擁有宗師二重的道行,武道造詣極其強大,世俗中那些同境人物也遠不是他的人物。
可現在,卻竟被蘇奕這般羞辱!!
就是王儉崇和負劍柳須男子,都愣了一下。
“好一個狂妄小兒!”
儒袍老者褚孔朝已氣得臉色鐵青,踏步縱身,一身宗師氣息驟然暴涌而出。
那一瞬,直似一座沉寂的火山驟然爆發,強大的氣血力量壓迫得附近氣流紊亂,飛沙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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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強!
一些弟子內心震撼,神色間則充滿了亢奮和期待,讓得八長老都含怒出手,這蘇奕簡直不知死活。
轟!
根本不給衆人多想的機會,褚孔朝已悍然出手。
就見他雙手如利爪劍鋒,驀地朝蘇奕抓去,十指之間,璀璨的光影流轉,燦然奪目,直似真正的利刃般。
一抓之力,空氣都被撕碎如絮,產生尖銳的爆鳴。
地階中品祕籍——飛鴻抓!
這若讓抓實了,銅牆鐵壁都會如紙糊般被撕碎。
就是遠遠望着,向銘他們都有窒息之感。
可惜,沒有人知道,就在昨天時,蘇奕才殺了一個來自月輪宗的武道三重境青年宗師。
更沒人知道,這一段時間來,死在蘇奕手底下的宗師之數,何其之多。
就見蘇奕脣角泛起一絲冷峭弧度,微微搖頭,直至褚孔朝迫近而來,他這才探出右手,於虛空中捏印,一錘而出。
恰似神人擂大鼓!
咔嚓!咔嚓!
就見蘇奕的拳印直似一抹流光,卻有無堅不摧之勢,當錘下時,褚孔朝如若利劍般的雙手十指直接被碾碎轟斷,關節和筋骨炸裂爆碎,血水飛灑。
無可阻擋之下,蘇奕的拳勁長驅直入,狠狠轟在褚孔朝的胸膛。
砰!
在一種驚駭目光注視下,褚孔朝那瘦削的身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狠狠砸在十多丈外的峭壁上,產生沉悶的聲音,岩石碎裂迸濺。
而後,他軀體內產生一陣密集如炒豆似的筋骨破碎聲,當從峭壁上跌落時,渾身癱軟如泥,腦袋一歪,已沒有了氣息。
一拳,捶殺宗師!
那勢如破竹,霸道無匹的一幕,驚得在場衆人心都狠狠攥起來。
“這……”
向銘等內門弟子皆亡魂大冒,不敢相信自己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