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將馬車停到官道旁,前去問情況,而後匆匆跑回來。
“夫人,對方妮子說馬車軲轆壞了,主子如今腹痛,問可否送她們回城。”
馬伕剛講完,對方妮子便來到了馬車前,深屈膝福身,聲音含着哭腔道,“奴婢家夫人有孕在身,如今正腹痛,馬車又壞了走不得,可否請貴人借光兒,送一送回城,只要入了城門即可,定會重謝。求貴人救救奴婢家夫人。”
妮子說罷,當下跪在地上磕頭。
珞青晏在聽見妮子說自家夫人有孕在身正腹痛之時便已掀內簾探出頭去,邊聽那妮子說邊打量,妮子身上的衣料子若非非富即貴都穿不起,且這等料子與綠妮子身上穿的料子相差無幾。
“莫用磕頭,可以送你家夫人回城。”
那妮子聽了喜出望外,又用力磕了三下,“奴婢多謝貴人,貴人萬福!”
珞青晏看着她跑回馬車,放下內簾對李嬤嬤與綠妮子道,“你們下去看看能否幫上忙。”
說罷將面紗戴好,以免臉上的傷疤等會兒將人給嚇着。
待李嬤嬤與綠妮子下馬車時,兩名妮子已一人一頭託抱着夫人過來,李嬤嬤又上了馬車,綠妮子上前幫忙放上馬車,珞青晏與李嬤嬤則小心將夫人挪馬車廂內,讓其平量平躺着。
兩名馬伕坐在馬車外頭,調轉馬車回城。
珞青晏跟着珞青松雖然學的不多,可號非疑難雜症的脈症及依病症抓點草藥尚不在話下。
號過脈,珞青晏忙對竹簾外的馬伕道,“走慢些。”得到馬伕迴應了纔看向平躺着身穿華服的貴夫人,溫聲道,“夫人腹痛是因胎象不穩,恐有滑胎。”
貴夫人聽了,焦急又害怕的眼中浸溼了層,用力一把抓住她手腕,以請求的語氣問道,“夫人,回到城內前,我腹內孩兒可會有恙?”
“這……”珞青晏面露難色,略思量過後實話道,“我也說不準。由此回到城內一刻鐘左右,應當趕得及用藥。”
貴夫人聞言微鬆口氣,用力抓着珞青晏手腕的手也瞬間鬆了,只是小腹仍痛着,難免臉色蒼白。
“多謝夫人出手相助,敢問夫姓。”
珞青晏拍拍她手背,暗暗打量起她,額頭也有些薄汗,想是疼了多時,溫言道,“舉手之勞不必言謝,夫姓更不足掛齒,你我相遇即是緣。不知夫人有着身孕爲何還要出城來?”
貴夫人倒也不相瞞,實話道,“聽聞城外的白馬寺特靈,上回我家九弟去求了一符也說靈,我夫君病了好些日子未見好,心裏着急,便去求了一符,誰知歸來馬車會壞。”微頓了頓又道,“其實家人不曉得我到城外求靈符。”
珞青晏瞭然,淺笑道,“夫人如此誠心前往求靈符,相信尊夫不久定會好起來。”
“借夫人吉言。”貴夫人扯了抹淡笑,笑容裏摻了幾分憂思。
未久入了城門,珞青晏原本想送貴夫人回到府門前,貴夫人毫不猶豫便婉拒了,她也未強送,在一處人少之處停下馬車,待貴夫人的馬伕租來馬車便送貴夫人上馬車。
只是貴夫人臨下馬車時,珞青晏出於好心送了一帖治妊娠腹痛的藥方——
“取鮮生地黃三斤,搗碎絞取汁,用清酒一升合煎,減半頓服。”
此乃珞青松
教給她的絕佳祕方。
“多謝夫人,他日有緣再見,定不忘今日相助之恩。”貴夫人留下一言。
珞青晏令馬伕再度往城門口走。
掀着簾子看外邊熱鬧之景的綠妮子,倏爾盯着絡繹的人羣堆裏低叫,“夫人,那是傅府的妮子,奴婢認得她!”
“認得便認得,莫要咋咋呼呼的。”李嬤嬤低聲輕訓她。
綠妮子縮回頭看向她,道,“可她行色匆匆的帶着個大夫要去哪兒?”
李嬤嬤微噎,良晌沒好氣道,“我哪曉得,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原本未在意的珞青晏,聽見綠妮子後邊的話,想到有着身孕的周青青,問她,“她帶大夫?”
“對啊!”綠妮子點頭。
珞青晏立馬直覺有異,果斷道,“立馬去傅府!”
才說完改而讓馬伕去城門請褚元墨的副將劉安前往傅府,由綠妮子駕馬車。
此時的傅府主院內,舅夫人討伐周青青腹中胎兒並非傅知南的,周素荷則在門外聽周青青遭殃。
“舅母,我對天發誓,若腹中孩兒並非夫君的,願遭天打雷霹,不得好死!”周青青發着毒誓,而後看向傅知南,“夫君,妾身真的未曾做過對不起你之事。”
傅知南自是信她的,伸手輕拍着她背安撫,對舅夫人道,“青青爲人我清楚,這裏邊定是有誤會。”
“有沒有誤會,待大夫來了便知!”舅夫人冷眼看着周青青說。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周青青看看傅知南,又看看舅夫人與未吭氣兒坐在一旁的傅芊兒,對這突而其來的污衊感到滿頭懵而提心吊膽。
只等了不多會兒,妮子帶着名身穿細棉白衫,頭戴桃心紗帽的矮胖大夫揹着個藥箱來了。
“大夫,您給她號號脈。”舅夫人看向大夫,指着臉色已發了白的周青青。
大夫看向她點了點頭,走到圓桌邊將藥箱放下,自裏邊取出號脈專用的腕枕,一手撩起袖袍擺,向周青青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周青青在傅知南的扶推之下,被迫坐到了圓杌上。
“號一號脈也好。”傅知南安慰她,並輕拍了拍她肩頭。
傅府門前,駕馬車疾奔而至的綠妮子急急勒繮繩,馬車廂晃了晃,差些將珞青晏晃摔,幸好扶穩了。
下了馬車,劉安恰好騎馬過來,見了珞青晏立即下馬拱手見禮。
“卑職劉安,見過夫人。”
珞青晏微笑了笑,“劉副將免禮。請劉副將過來,是想請劉副將幫忙帶我進這傅府的大門。”
劉安看向傅府緊閉的府門,“夫人遭攔了?”
敢攔夫人,這門房活得不耐煩了吧,看他代侯爺教訓沒眼力見的狗奴才!
“並未。只是不想驚擾裏邊人。不知劉副將可否幫這個忙?”
“夫人客氣,爲夫人效力便是爲侯爺效力。”劉安拱手說完,轉身大步走上臺階。
銅環被劉安叩得咚咚響。
厚實的府門很快打開,門房的頭探出來,見是軍爺,不敢怠慢的立馬拉開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