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謂不知者不爲罪，民女想知道，究竟是錯在哪裏？也可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杜宛晴壯着膽子說道。
眼前這位，可不是後世的官員。而是真正掌握着生殺予奪大權的古代帝王。只要他心情不對，說殺就殺了，自己也沒地方講理去。
崇熙帝忽地樂了，“你膽子不小嘛，敢這樣跟朕說話！”
杜宛晴心裏稍稍有點放鬆下來。“陛下是一國之君，出口成憲，金口玉言，自然不會無的放矢。若民女有罪，自然會着有司進行處理，肯定不能草菅人命啊！民女有信心，陛下是這樣的人，所以不害怕。”
崇熙帝眼睛一眯，“你說謊，明明杜都害怕的發抖，說什麼不害怕？你這是欺君罔上！”
“民女只是很少見像陛下這般威嚴的人，有點緊張罷了！”生死關頭，杜宛晴也顧不得太多，見招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不能被他拿住話柄不是。
“行了，你起來吧！”崇熙帝倒也不是真心想難爲她。確實，要是真想怎麼着，也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隨便透露一下，有的是人替他出頭處理。
“今天齊王來了，說那個考覈勳貴子弟的主意是你出的？你可知道，女子最忌干政，這可是大忌諱？”崇熙帝沉聲說道。
“陛下，干政應該不是這樣理解的吧！”杜宛晴躬身行禮，輕聲說道：“我不過是看他煩惱，隨口提個建議而已。”
“雖說這個行爲不可取，但這個主意，還是不錯的！”崇熙帝說道：“朕恕你無罪就是！不過，他說的不清不楚的，既然是你提出來的，那你就說說，這事你是如何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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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這樣的事例很多，民女也就不贅述了。”杜宛晴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原本國家制定這樣的政策，是對有功之臣的獎賞。”
“可凡事有利有弊。人呢，都是有惰性的。既然可以不努力就有喫有喝的，誰願意去頂着大太陽去幹活啊！所以，最後這個政策導致了，大批的勳爵後人無所事事，一事無成，家族慢慢凋零。而他們人口日益增長，新的豪門又在不斷涌現，國家的負擔日趨增加。如此以往，就會變成國家的累贅。”
崇熙帝點點頭。這事情他考慮的也不是三回五回了。別的不說，從他登基之初到現在，宗室勳貴的開支，已經漲了三成。
這要是再過百年，整個國家都供養不起這批寄生蟲了。
“你的想法很好！可是你怎麼保證，這考覈的公平公正？能讓那些勳貴們對此無話可說？”
“這個情況，先前我也聽家兄說起過，有文舉和武舉。武舉好說，不過就是些力量跟射箭之類的功課，很好量化。當然，國家可以對勳貴給予特別的照顧，在平常的標準上根據級別的不同給予不同的降低，這也算照顧老臣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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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文筆，就有點不好辦！歷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個標準就不好定了。不過參加文比的，大多也是文臣家的子弟，想來標準稍高一點，他們也無話可說。我覺得就按一般的童生標準算，應該也可以。當然，這個可以先找幾位又威望的勳貴，進行意見的徵集。”
“當然，文比的空子可能會大一些。爲防有些人鑽空子，要將參與文比的勳貴子弟單獨存檔，在考試後進行復試，應該能刷下一批濫竽充數的。”
崇熙帝看着眼前的女子在他面前侃侃而談，竟有幾分首輔在庭前奏對的意思，不禁暗暗點頭。
“說的不錯！”崇熙帝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現在說說私事吧！”
“你有如此之才幹，任由你在民間只是開過糕點鋪子，說起來，很有些暴殄天物。這樣，太子如今登基，後宮還不甚充盈。朕可以做主，讓你入主長春宮，封賢妃！不知你意下如何？”崇熙帝脣上帶出一抹微笑，看着杜宛晴說道。
杜宛晴笑了起來，“陛下，您這可有些自相矛盾了！先前還說女子不可干政，我要是入了後宮，豈不與您先前所說的背道而馳？”
“只說後宮不可干政，又不是不可議政！”崇熙帝很不以爲然的道。
“陛下，規則就是規則，不可輕易破壞！”杜宛晴正色說道：“若是似陛下這樣夠威望，有能力的帝王，自然可以掌控一切，稍微放鬆一點，倒也無礙。可誰能保證後世的帝王都跟您一樣睿智？”
“這前例一開，後世就有慣例可循。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到那時，可就悔之晚矣。”杜宛晴勸道。
崇熙帝被她堵的沒有話說。“可是做賢妃，在宮裏可就是僅次於皇后，貴德淑賢並列，這位份可不低啊！別說齊王側妃，就是齊王妃，見了都要行禮請安！”
杜宛晴笑着道：“陛下，或許，能進宮做妃子，是很多女子的夢想吧！但那不是民女想要的生活。說實在話，若墨詡不是齊王，或許我還更歡喜一點！”
“他若只是尋常人家的子弟，我們只要同心協力，自然能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然後一同笑看花開花落，共對雲捲雲舒，豈不是神仙般的日子。”
“如今只是齊王，便一天連人影都看不見。回頭要是還兼什麼將軍大帥的，那豈不是三年五載的看不到人。這樣的榮耀，於我有何益處？”
“當初我是不知道他有這樣的背景？若是知道，多半還要考慮考慮，要不要答應這件事呢？”杜宛晴實話實說。
“咦…”崇熙帝嘖嘖稱奇，“這麼說來，你是不願意進齊王府了？”
一聽這話，墨詡急了，就要從暗室出來。墨晁壓住他，“悄聲，看她怎麼說？”
杜宛晴嘆了口氣道：“沒辦法啊！誰讓他是呢？他是齊王，我就得進齊王府，他要是將軍，我就去將軍府，他要什麼都不是，我就帶他回家去。反正，只要是他，什麼頭銜都無所謂。”
“你這是婦人之見！”崇熙帝艴然不悅，“要是男人都按照你們想的這樣，這個國家就完了！”
“對於女人來說，家比國大！”杜宛晴毫不示弱。
“頭髮長見識短！沒有國哪來的家？”崇熙帝沉聲道。
“沒有萬萬千千個小家，哪來的國家？”杜宛晴也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你氣煞朕了！”崇熙帝居然吵不過她，氣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