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伸手捋了捋鬍鬚,想要說點什麼,卻又顯得十分拘謹。
夏簡昭就那樣呆呆的看着他幾次的欲言又止。
“南勳可有書信來”
沉吟掙扎了許久,皇帝纔將這句到嘴邊的話說了出來。
夏簡昭先是一愣,隨即輕輕搖了搖頭,一雙鳳眼露出三分失落。
她沒料到,一向對南勳不聞不問的皇帝,這會兒竟會主動問起他。
還以爲會做許多的努力才能讓南勳在皇帝的心中有一席之地
看到夏簡昭搖頭,皇帝的眼眸暗淡了下去。
心底被掀起的那一絲絲虧欠感襲來,他的左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着案臺,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靜默片刻,皇帝再次開口。
“你的醫術了得,可能替南勳醫治好他的腿”
夏簡昭遲疑了一下,然後目光灼灼的看向皇帝:“兒臣可以一試。”
皇帝聽到夏簡昭如此回答,暗沉下去的眼忽然又有了光亮。
夏簡昭察言觀色着,繼續低低開口:“殿下的腿時常在夜裏疼得難以入眠,嶺南的天氣又太過惡劣,不知道殿下是怎麼熬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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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昭心裏擔憂,卻不敢私自前往嶺南,怕招惹來什麼是非讓父皇爲難”
聞言,皇帝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雖然時隔多年,但斷骨之痛卻不能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淡化,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
想着南勳獨自堅韌活下去的模樣,他到底還是心痛了一把。
只是略覺得安慰的是,他陰差陽錯的給他安排了一門好親事。
擡眸看向夏簡昭,他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朕,準你前往嶺南。”
隨後又補了一句:“不過,要等太子完全好起來。”
東宮,暖榻上的南冶半坐在牀上微睜着眼,面色蒼白憔悴,整個人瘦成了一道閃電。
夏清心坐在榻邊心翼翼的朝他嘴裏喂湯藥,一下一下極盡溫柔。
嘴裏湯藥苦澀,南冶的兩道劍眉擰在一起,無血色的脣瓣張張合合,終於費力的吐出兩個字:“拿開。”
夏清心焦急了容顏:“殿下不喝藥怎麼行”
“再有幾日就能下牀了,湯藥得好好喝完纔是”
話音纔剛落下,南冶便朝她擡手一揮。
夏清心手裏的藥碗“啪”的一聲碎了一地。
濃濃湯藥漸到地面上,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散落成一片,味道充斥在整個寢殿內刺激着人的嗅覺。
夏清心顫抖着雙肩目光錚錚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垂在身側的手不停哆嗦卻無處安放。
雖然極力用牙齒咬着嘴脣,但她的眼眶最終還是忍不住溼潤了。
南冶縱然再對她怎麼粗暴冷漠,她也不敢發作。
低眉順心當上這個太子妃,怎麼樣也要隱忍着成爲一國之後。
她緊緊捏着拳頭,嚥下滿心的委屈勾起脣角擺出一如既往的笑容:“殿下現在不想喝便不喝吧,等心情好了心兒再餵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