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臉來?”杜建言大怒,對着來通報的六子大喊,“這人怎麼能讓他進門?還不直接拿大掃帚給我打出去!”
六子滿臉爲難,“可是掌櫃的,您可是說了,來者都是客啊!”
杜建言破口大罵,“他算哪門子客?夜貓子進門,沒好事兒。好,你們念舊情,你們是好人,我去!”左右看看,也沒個趁手的傢伙。
抓起桌上的算盤就衝了出去。
“四哥,四哥!”徐靜趕忙喊道。杜建言哪裏聽她的,氣呼呼的直奔許玉書而去。
“哎呀!”徐靜急的直跳,“趕緊喊晴晴去啊!快去!”她對着六子叫道。
六子拔腿就跑,“知道了!”
許玉書正站在門外,把手袖在袖口裏,等着杜宛晴出來。
卻看着杜建言手裏抓着算盤,跟猛虎一般就撲了上來。他哎呀一聲,趕忙閃身躲避。
“咔”地一聲,算盤就砸在他的肩上,都是炸裂開來,算盤珠子嗖嗖的飛了一地。
“好小子,你還敢來!”杜建言把手裏的破算盤一丟,蹂身揮拳而上。
他身材高大,又含怒出手,氣勢上就勝出不止一籌。許玉書擋了幾下,就不支倒地,只能伸手護住頭臉。
“四哥四哥!快住手!”杜宛晴追了過來,看二人打做一團,趕忙叫道。
杜建言又繼續狠狠地揮了兩拳,才收手站起來。惡狠狠的道:“姓許的,以後繞着點走,再讓我看見,見一次打一次!呸!”
“不許可憐他!”他瞪了一眼杜宛晴,“不許跟他說話!他害你還不夠嗎?”
“是是是!”杜宛晴趕忙應道:“知道了。四哥,你還是趕緊進去招呼客人吧!這客人都被嚇着了。”
“哼,知道了!”又做勢對許玉書揚了揚拳頭,才轉身進門。
“你沒事吧!”杜宛晴看着蜷縮在地上的許玉書,輕嘆着問道。
許玉書緩緩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漬。“沒事!”臉上還是掛了花,眼見的青紅腫脹起來。
杜宛晴嘆了口氣,“你跟我來,我給你找點藥膏擦一擦吧!”
“不了,男女授受不親!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許玉書低着頭說道。
“嘿!”杜宛晴笑了起來,“我現在還有什麼名譽可言!再說了,再差有能差到哪去?進來吧,你今天過來,應該是有事說罷!裏面暖和,我們進去說。”
許玉書本來想一走了之的。可是現在家裏這個狀況,不解決怎麼行!沒辦法,只好垂着頭跟她從後門進了月嬋娟。
沿着另一道樓梯上了樓,“進來吧!”
杜宛晴輕聲說道。許玉書擡眼看了她一眼,又飛快的垂下眼簾。那感覺,就跟一只流浪貓似的。想靠近人,卻又不敢。
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如今卻變成這個畏畏縮縮的模樣,杜宛晴也不禁有些唏噓。
“先喝杯熱茶暖暖!”杜宛晴給他到了一杯茶,推到他跟前。“謝謝!”許玉書低聲道。
“看起來你最近過的不大好!”杜宛晴輕嘆一聲,“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你儘管說好了!”
許玉書咬了咬嘴脣,“我也正是來找你幫忙的!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嘆息道。
“謫仙樓徹底關了,家裏的經濟就完全斷了!那些許家人,還硬是來把家裏最後一點錢都搜刮去了!還有欠你的錢,這也馬上就要到期。我是實在沒辦法了!”
“這個錢我不要的!”杜宛晴輕聲道:“當初我寫這個協議,不過就是爲了以防萬一。你若是別有意圖,我也好有反制的手段。”
“我們走到今天,其實並不怪你!你給了我那一半的錢,就已經夠了!做人不能太貪心不是嘛!”
許玉書卻搖頭道:“不,這是是我的錯!我應該按協議來賠償。其實說起來,這些錢原本就該是你的。沒有你,謫仙樓早就完了,哪裏還有後來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我對你都心存感激。是你在我最黑暗,最無助的時候,給了我最大的幫助!”許玉書笑了起來,卻不小心牽動嘴角的傷口,“嘶”的倒吸一口氣。
“大家互惠互利,談不上誰幫誰!”杜宛晴淡淡說道:“下午我就去縣衙,把這個訴狀撤了!這些天太忙,倒是忘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許玉書趕忙擺手。
“砰”地一聲,杜建言破門而入。一把拽起許玉書的脖領,“你小子倒膽子大,還敢登堂入室?你是欺我杜家沒人嗎?”杜建言破口大罵,拳頭就又揚了起來。
杜宛晴趕忙攔住,“四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放手!”
“晴晴,你被給他騙了!”杜建言怒不可遏,“這小白臉就不是好人,你被他害的還不夠慘是嗎?”
“哎呀,四哥!”杜宛晴無奈的道:“許掌櫃今天來是有正經事的,你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
“我是爲你好啊!”杜建言很有點不高興。
“真的是有事!”杜宛晴沒辦法,“你要不放心,坐下來一起聽?”
“那當然!”杜建言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好了,有什麼話,說罷!”
許玉書順了順被撕扯的亂糟糟的衣領,苦笑着道:“其實也就是那個事!杜姑娘的錢呢,我是還不起了!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就把謫仙樓遞給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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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建言冷笑道:“呵呵,你當我傻是不是?那會仙樓的李掌櫃,只肯出一百五十兩銀子。你這反手就是翻了一倍還不止啊!你當我妹妹是什麼?冤大頭嗎?”
“杜四哥!你聽我說!”許玉書勉強笑了笑。卻被杜建言一口唾沫噴了回來,“別,我高攀不起,你別這樣叫,我心裏膈應。”
“好,杜掌櫃的。您也知道,我們那謫仙樓,並不止這個價。不過是那姓李的看我們落難了,落井下石罷了!您也知道,這酒樓,三四百兩銀子,還是值得。”許玉書嘆息着說道。
“所謂此一時,彼一時!”杜建言哪有那麼容易放過他。冷笑着道:“都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你那謫仙樓紅火的時候,一千兩也值。可現在,它也就是個百八十兩吧!”
許玉書任由他奚落,也不反駁,只是面帶苦笑受着。
杜宛晴嘆了口氣,“行,這個我認了!你把房契拿來,我就把協議給你,咱們兩清了。”
許玉書吃了一驚,跟着大喜過望,“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