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那混小子記仇啊
日暮時分,西斜的夕陽血一般殷紅,撒在一片連綿的宮殿上,紅的極致,黑的濃郁,宛若一幅色彩濃烈的油彩畫。
馬車一路狂奔,終於停在了黑色宮門口。
雲綰歌跑的一身汗,氣喘吁吁的扶着馬車,揉着發痛的胸口,氣都喘不勻了。
小廝睨她一眼,這麼沒用,也不知王爺爲何帶她出來?
他撩開車簾,薛珩優雅利落的下了馬車,那雙紫眸,幽幽的朝角落裏的雲綰歌瞟了一眼。
雲綰歌也顧不得了,她是女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女子,跟着一輛兩匹瘋馬拉着的馬車後頭,跑了半個多時辰,她容易嗎?
感覺都要斷氣了,誰的眼神都不管了。
這時,耳邊,又響起一陣馬蹄聲,似乎帶着雷霆萬鈞的氣勢。
雲綰歌不覺擡眸,就見又一輛豪華馬車從對面衝了過來。
眼看就要撞上了,可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這是幹嘛?”雲綰歌鬱悶的咒罵一聲,那口氣還沒歇過來呢,就趕緊閃到一旁。
她可不想跑了一路沒跑斷氣,再死馬蹄子底下。
然而,就在兩輛馬車眼看着要撞上的一刻,只聽得車伕籲的一聲,勒緊了繮繩,兩匹駿馬,朝空中嘶吼一聲,飛起半空中的蹄子,又重重落下,在地上踩出噠噠的聲響。
那坐在前面的車伕,一扔繮繩,跳下了車子,拱手就朝薛珩走來,“攝政王殿下,別來無恙啊。”
“不過幾月沒見,烏孫族長的騎術倒退步了不少。”薛珩雙手環抱,倚在馬車前,慢條斯理回道。
烏孫術聞言,臉上的鬍子都氣的豎了起來,“攝政王這是說本族長連你的車伕都不如?”
“烏孫族長何必在意這些?你貴爲一族之長,事務繁多,哪像他,只給本王駕車,有的是功夫練習這騎術。”薛珩輕輕笑道。
烏孫術的臉色卻也沒好起來,只道,“皇上今晚設宴百花園。攝政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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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薛珩也擡手,客氣有禮。
只是,姿勢做了,他叫人家請,卻又很自然的走在了前頭。
那風姿綽絕,以絕對壓倒的姿勢,勝了後來的烏孫術族長。
雲綰歌摸摸鼻子,她好像搞清楚了馬車狂奔的原因了。
原來就是這兩貨在比賽。
呵,幼稚,無聊。
果然,有權有勢的人,腦子都不大正常。
看着那兩人一前一後,即將進入宮門,雲綰歌撩起裙襬,小腿一彎,就蹲、到了地上。
想着,總算能偷個懶,歇口氣了。
卻不想,薛珩覺察到了人沒跟來,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冷銳的視線就朝那蹲在馬車邊的小東西,望了過來。
這一眼,直望的雲綰歌心肝兒一顫。
咋地?還讓她跟進宮?
莫非,他還想讓自己跟那個變態的小皇帝?
“攝政王?”烏孫術看他突然停下來,不知作何,滿是好奇的也跟着看了過來。
就見,一個個小小的丫鬟,自地上站起來,不大情願的朝這邊走來。
“這是?”他好奇的問薛珩。
薛珩似笑非笑,“本王府裏一個奴婢。”
“額?”一個奴婢?值得攝政王這樣等?
這麼有耐心,跟他印象裏的攝政王怎麼不一樣?
“王爺。”雲綰歌好容易走了過來,皺着小臉看着薛珩。
薛珩只淡淡掃她一眼,“跟本王進來吧。皇上點名讓你今晚赴宴。”
“啊?”雲綰歌頓覺眼前一黑,有如被人敲了一記悶棍。
果然,那混小子心眼小,記仇啊。
烏孫術聞言,不由得多打量了她一眼,還沒長開,十來歲的女娃樣子,模樣說不上來好壞,就是那臉上的胎記壞事。
但總的來說,氣質很不錯,比他見識過的北疆女子要清新靈動,很像北倉國的女子。
那麼,被皇上看中,看來,就不止是奴婢這麼簡單了。
“姑娘,請。”烏孫術對她倒客氣起來。
雲綰歌一個奴婢,也不敢稱大,只道,“請。”
隨後,就走在最後。
因爲沒人看着自己,她也不由得朝這北疆的宮殿多瞄幾眼。
遠觀,這黑色宮門威嚴肅穆,近了看,卻發現,原來是掉了漆,且木材變質了的。
入了宮門,進到裏頭,就更讓雲綰歌大跌眼鏡了。
氣派的宮牆、奢華的園子、恢弘的寢殿
一應全無。
她一進來,就好像進入了一片荒涼的廢墟,這廢墟,是經歷過戰火過後的斷壁殘垣。
這反差太大了。
攝政王府那般氣派奢華,怎麼皇上公主住的皇宮,卻是一片廢墟似的?
走了許久,終於,才見到了幾座連綿的宮殿,坐落在廢墟上的宮殿,落日之下,越發顯得蕭條而悽慘。
偶爾,會有幾隊皇宮護衛隊從旁走過。
見到薛珩和烏孫術,都自覺行禮。
兩人並未往宮殿那方去,而是直接去了宮裏的百花園。
一徑來到百花園,雲綰歌才覺得像活了過來。
沒錯,這北疆氣溫比北倉要高些,這個時節,已然是暖春了,園子裏的花都開的不錯。
不說百種,但紅的黃的藍的百的,叫的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總之,還真的滿園春色花香。
有許多侍女們,端着果盤,拿着酒盅,來回穿梭佈置着。
郝連憐生端坐在主位上,正一邊喝着酒,一邊和幾個部落的頭目,閒聊着什麼。
聽人回稟攝政王來了,連忙放下杯子,撇下衆人,起身親自相迎。
其他幾個部落的人,相視一眼,心頭都有些不忿之色。
只是,北疆的攝政王殿下,他們也不敢輕易招惹,都撂下杯子,跟着郝連憐生一起相迎。
“王爺,你真來了。太棒了。”一見薛珩,郝連憐生就激動的撲了過來。
不過,照舊的,沒讓他近身,薛珩接着行禮之勢,衣袖一揮,就推開了他。
“微臣見過皇上。”
“我等見過攝政王殿下。”
兩邊行禮,還真是有些壯觀呢。
雲綰歌落在最後,瞧個熱鬧。
此時,天色漸漸昏暗,也沒有人會注意到不起眼的她。
“快起來。王爺,跟朕來。朕可是特意爲你準備了好酒呢,你快嚐嚐。”
絲毫不懼薛珩的冷漠,郝連憐生依舊親熱的拉着他的衣袖,將他拽到席上。
對此,雲綰歌默默望天,只覺得,這兩人之間是否有點那什麼.不可言說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