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杜宛晴的要求很不合理,但崔氏最終,還是同意了。
跟各自的介紹人都打過招呼後,有兩個小夥子覺得這事不靠譜,就直接拒絕了。
有五人是願意再見一次的。這裏面,就有趙錫安。
到了說好見面的這一天,他穿上自己最乾淨整潔的衣服,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頭巾也是新裁的,一身光鮮的往城裏去。
沒出村,就被平日裏的那些夥伴一個個調笑着。“哎呦,打扮的這麼好看,是要去相親嗎?”
“嘻嘻,做新郎官也不過如此吧!”
“你們是不知道,前些天安安已經去相看過一個,據說美如天仙。是不是,安安?”
趙錫安一邊應付着這些不靠譜的傢伙們,一邊往城裏去。終於出了村,這耳朵纔算清淨下來。
他一邊走,一邊想着今天見了面,要怎麼給對方留下自己最好的一面。
那日雖然只是匆匆一面,可杜宛晴那靚麗的容貌和身姿,已經深深映入他的心裏。
到了茶樓,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邁步走進。
“客官,幾位?”茶博士殷勤的上來詢問。
趙錫安笑了一笑,“我找人,天字六號。”
“好的,您請上二樓,上樓後右拐第二間就是!”
趙錫安點點頭,拾階而上。
臨進門前,定了定神,才伸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幾下。
“請進!”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
他推門進去,正好杜宛晴笑吟吟的看過來,不覺心裏一滯,就有點手足無措了。
“趙先生請坐!喝點茶吧”!杜宛晴翻過茶碗,給他把茶斟上。
“謝謝,謝謝姑娘!”趙錫安本也是個活潑開朗的人,可面對杜宛晴,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
“坐下說話吧!”杜宛晴微微一笑。趙錫安拘謹的坐下,看杜宛晴將茶碗推過來,連忙稱謝。
“趙先生能來,我很高興!”杜宛晴決定不拐彎抹角,把這事直接擺開來說。
趙錫安聞着那茶水發出誘人的清香,知道是好茶,正好一路走開也有點渴了,便端起一飲而盡。
杜宛晴含笑給他續上。
“再喝一杯吧!”杜宛晴看他是真的渴了。
“不,不了!”趙錫安搓了搓手,心裏還是有點慌張。雖然喝了一碗茶,可依然覺得口乾舌燥的。
“杜姑娘,我再跟你說說我的情況吧!”趙錫安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
“我家呢,兄弟二人,我還有我大哥!另外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都已經嫁出去了。”
“我呢,沒什麼本事!平時跟大哥一起種家裏的二十畝地。閒時就去打短工,稍微賺幾個活錢。家裏呢,爹孃先時也蓋了幾間房子,我們兄弟倆呢,一人能有兩間。”
“我知道,我這個情況,跟杜姑娘你比,那是比不上的。杜二哥在衙門當差,杜三哥是軍官,四哥又開了大酒樓,五哥更是舉人老爺。跟你們一比,我們就什麼也不是了。但我保證,會對杜姑娘你好的!”
他低着頭一口氣說完一長串的話。壯着膽子說完,卻不敢擡頭看杜宛晴。他知道杜宛晴一定看不上他的,畢竟這條件差太多了。
可是,人這輩子,不都要搏一搏嘛!萬一呢……
他既想看杜宛晴怎麼回答,又怕她回答,一時間心裏七上八下的,跟老鼠撓一般。
“趙先生,你說的這些,其實我都知道!”杜宛晴含笑說道。
趙錫安心裏一喜。你知道?那還見我,是說我很有希望對不對?他驚喜的看着杜宛晴,心裏無限喜悅。現在就是杜宛晴要天上的月亮,他也立刻搬梯子去摘去。
他滿懷期冀的看着杜宛晴,希望這幸福之光,繼續降臨。
杜宛晴笑着道:“趙先生這麼坦誠,那我也就直說了吧!”
趙錫安點點頭,“您請講,我聽着呢!”
“其實,我不想成親!”杜宛晴第一句話,就跟冰水從天而降,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趙錫安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惱還是該難過!“那姑娘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成親,但這形勢,逼得我不能不成親!”杜宛晴無奈的說道:“我其實是這樣想的。找個人,跟我表面上成親,但實際上,兩人還是各幹各的。我的想法,是成親三年,我給你二百兩銀子,然後你可以以三年無後或者其他理由,休妻也好,和離也罷,咱們解除婚約!”
“到時候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你覺得怎麼樣?”杜宛晴笑着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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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錫安心裏那團憤怒的火焰,慢慢沉寂下來。
“聽起來不錯!”他沉聲說道:“那我能問問杜姑娘,爲什麼會選我呢?”難道是我比別人好說話嗎?他心裏憤憤地想着。
杜宛晴笑了起來,“爲什麼選你?第一,你年紀小,就算耽誤你三年,到時候你再娶親生子,年紀也還將就,不至於太大不好找!二來麼,你看着比較活泛,大概有可能會答應我這個荒誕不經的要求。”
聽杜宛晴這樣說,趙錫安開始平靜下來。只要她不是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好拿捏,那就行了。
他的心裏,還是希望杜宛晴是拿他當個正經人,而不是個玩意兒。
她這兩條說的都在理,可見她是認真想過這個問題,而不是刻意針對他來的。
只是沒想到,好端端的相親,最後變成了做生意。其實要是把這當成做生意麼,這個買賣自己是鐵賺的。
那自己要不要答應呢?
趙錫安心裏很糾結。一方面覺得這樣做不道德,不好,不應該這樣做。另一方面,卻有個聲音道:傻瓜,這生意可以做啊!平常什麼樣的營生,能讓你一年淨賺七十兩銀子。
就連城裏最好的廚子,一年也才賺六十兩罷了。
可是,他作爲男人的那點驕傲,又讓他很難低下頭來。
“這個,我?”他艱難的咬着嘴脣,想要拒絕,又張不開嘴。
“沒關係的!”杜宛晴看他爲難,笑着說道:“我知道這個事情爲難你們了!沒事,不答應也沒關係。本來嘛,答不答應都是你的權力。”
“我還約了其他人,一會我跟他們聊聊!”說着杜宛晴站起身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麻煩趙先生了。”
“這點薄禮,還請笑納!”杜宛晴還準備了一匹土布作爲回禮,總不能讓別人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