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第堯卻不在意這一點：“大幾歲算什麼。這些高門大戶的女兒都金貴，嫁得早反而是少數。”
“這倒也是，只有貧寒人家才急着把女兒嫁出去。”
“今天糖球沒怎麼樣吧？”李第堯又問。
“那孩子的性子一向老成，你也不是不瞭解，她能怎麼樣呢，反正瞧着是樂呵呵的。並沒有因爲皇上看中了黃淑茵而有什麼情緒。”
“這纔對呢。”李第堯說，“若這倆孩子之間有什麼，我怎麼跟妹妹交代。”
楊雪笑道：“妹妹纔不是你說的那樣人。她即便不贊成親上加親，若孩子們自己執意如此，她是不會強硬阻攔的。”
“何必忤了她的意呢。”李第堯說，“妹妹這輩子夠不容易的了。”
楊雪笑道：“你別多心，沒人會去忤逆妹妹的意思。如今既然知道了皇上看中的是黃侍郎家的長女，這件事也就不必再提了，省得招來不必要的閒話。”
“我知道。”
夫妻倆收拾洗漱睡下不提。
翌日李第堯上了早朝後，被小皇帝留下，到御書房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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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舅，坐着說話。”李第堯笑眯眯的招手，並親自遞過去茶杯，“來，喝茶。”
李第堯也就笑道：“陛下這是有求於臣嗎？”
顧辭笑嘻嘻的，一臉孩子氣，全然沒了在朝堂上的穩重：“咱們舅甥倆還說什麼求不求的呢，太見外了。”
“陛下是不是想問昨兒詩會上，那位黃姑娘的情況？”李第堯笑道，“我也正好要說這事兒呢，那姑娘閨名黃淑茵，是黃碩的長女，容貌才情一流，是京都出了名的。各家想提親的幾乎踏破了門檻，但這姑娘心氣兒高，雖及笄了也並沒有議親事。既然皇上中意，我就去找黃碩談談這事。”
皇帝也笑：“二舅舅，朕何時說看中黃碩的女兒了？”
這話讓李第堯一愣：“怎麼，難道這事兒是有什麼誤會嗎？我聽你舅母說……”
“也許是因爲朕在詩會上與那姑娘多說了兩句話的緣故，讓人誤會了？”顧辭搖頭，“果然朕要謹言慎行，稍有不慎，便被人惡意忖度啊。”
李第堯失笑：“誰敢惡意忖度陛下的意思呢。”
顧辭說：“關於這事呢，朕不是含糊其辭的人，朕的確對那黃姑娘沒有半分其他心思。還得勞煩二舅舅去找老黃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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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容易，只怕是傷了人家姑娘的心了。”
李第堯撓頭，“我聽你二舅母說，昨日詩會上來了二十個閨秀，論容貌才情，這位黃姑娘最爲出色。陛下爲何不喜呢？”
“容貌才情出色嗎？”顧辭略回憶了下，才笑道，“好似是還行吧。”
“好似？還行？”
“朕倒沒怎麼在意這些。”顧辭笑道。
李第堯看着小皇帝的神情，忽然就明白了。
他說沒在意，是真的沒在意。
小皇帝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呢？
孃親曾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兒，親爹的容貌不遑多讓，面如冠玉似的人物。
整日對着這樣一對美人爹孃，他早就對美麻木了。
在他眼裏，凡人都是一樣的，稍微美一些，和稍微遜色一些的，並沒什麼區別。
至於才情什麼的，他也完全不在意這種事。
畢竟他親爹和親妹妹都是擁有着過目不忘本領的妖孽級人物，普通人的那點所謂才情，又怎麼能入得了他的眼睛。
總而言之，一個女子的容貌和才識這些方面，並不能吸引到他。
李第堯忍不住問：“昨兒那麼多閨秀，就沒有能入陛下的眼的嗎？”
他想，若實在沒有，看來只能擴大範圍了。
全國性的選秀。
哎，那多麻煩呀。
還要花不老少的錢。
李第堯摳門不樂意。
小皇帝看出了舅舅的心思，就笑道：“朕沒那麼挑剔，舅舅放心，用不着選秀的。”
李第堯聽了大喜，連忙拿出紙筆：“陛下中意哪一位，說出名字，臣這就去查。”
“朕中意糖球表妹。”
“糖……”李第堯剛寫第一筆，呆住了，緩緩擡頭，“陛，陛下？”
小皇帝笑道：“寫啊，二舅舅。”
李第堯哪兒還寫得下去啊，當場就急了：“不是，陛下，您剛纔是跟臣說笑呢？”
“朕纔沒那麼閒呢。”顧辭拿起一疊奏摺，嘀嘀咕咕的抱怨，“這麼多奏疏要看，一旦忙不完，沒時間陪小公主玩，我這屋子都得讓她拆了。”
李第堯知道大宣帝國尊貴的長公主小殿下並沒有那麼刁蠻，因此說：“難得公主一年纔回來一趟，陛下多陪陪小公主也是應當的。那個，關於那件事……”
“朕沒有說笑。”顧辭不緊不慢的說，“二舅舅回去與二舅母商議商議吧，若是同意，就定了，若不同意呢，就等兩年。”
“等什麼？”
“等糖球表妹長大一些，等朕也長大一些，等她喜歡朕的時候啊。”小皇帝摸摸自己的臉，“人都說我和爹爹長得極像，過兩年我大一些，應該會長得很俊。表妹興許會喜歡。”
李第堯呆了。
什麼情況啊。
糖球才說想當皇后，這後腳小皇帝就說要娶糖球？
這倆人是在他不知道的什麼時候，悄悄搭上話了嗎？
不應該啊。
糖球極少出門，小皇帝除了一年一次去南邊，也極少出宮。
這倆人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
也就兒時見得多些。
在李第堯的印象中，自從辭兒登基，他們就沒見過。
三四年沒見過了，上一次見面都還是小孩呢，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其他心思。
李第堯想不明白了。
“二舅舅不願意嗎？”小皇帝發問。
“倒不是不願意，是臣想不明白。”李第堯說，“雖然糖球是臣的女兒，但臣不偏袒她。這孩子容貌麼，尋常，才識也不過人。臣實在不明白，皇上中意她什麼，何況她還小呢。難道說，就因爲糖球是李家的女兒嗎？”
顧辭說：“在見到糖球表妹之前，這便是所有的原因。”
李第堯下意識問：“那見到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