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伊始的糾纏

發佈時間: 2024-10-22 08:5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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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日的冬陽分外明豔,照在冰凌上,是晶瑩剔透的嚴寒。
時芙是被陸沅送回家的。
他一語成讖,第二次造訪果真不再以客人的身份進入別墅,而是把她肏爛的壞男人。
時芙想不到這些,她需要休息很久才能從激烈的性事中恢復精神,索性誰也不見,睡覺補眠。
這一次她的睡意很沉,總是隱隱約約夢見妖紅花瓣還有草莓牛乳這兩樣東西,寓意古怪,荼靡難終。

常笛聽聞時芙閉門謝客,火急火燎地找上門來。
庭院還是破敗的庭院,美人還是躺在貴妃椅上的美人。
常笛真拿她沒辦法,尋思著她莫不是由溫涼動物變的妖精,出一趟門便要冬眠幾天,讓她去找傅濯聊聊資金再來公司開個會而已,也不是什麽費體力的大事吧,何至於傷神傷身需要靜養。

“常笛,”時芙見她來做客,剛好求證心中疑慮,“陸沅和傅濯從前是有什麽舊怨嗎?”
常笛在背後推波助瀾,突然聽她這樣問,難免搪塞:“怎麽突然問起這事。”
“我聽見陸沅私下在找法子對付傅濯,”時芙刻意謹言,模糊道,“打打殺殺的,鬧得挺嚴重。”
常笛跟著兜圈子:“那……你當時什麽反應?”
“還能怎麽辦,”時芙憂傷歎氣,“勸和。”

常笛一聽就急了,跳起來跺腳:“哎喲!你怎麽勸和呢!”
反應實在太大,倒把時芙嚇得不輕,拂著胸口心慌埋怨:“你小心些,後面牆上擺著紫砂壺,別碰碎了。唉,今天我都忘了擦茶器……”
絮絮叨叨地念著,憂鬱美人終於肯從貴妃椅上起來,去侍弄那些名貴古玩。

“等下,先聽我講幾句!”常笛一口氣快背過去,連忙拉住她灌輸原則,“你絕對不能勸和,就是要讓他們爭啊,越頭破血流越好。今早我聽底下分公司匯報都說在整頓作風,他倆一個比一個狠。之前,歐洲市場折騰了三年都沒拿下壟斷運營權,現在沒幾天就全部申請成功,這不是很好嗎?”

權衡利弊,時芙作為公司的所有者,當然應該說“好”。
但她有不能說的隱情,態度只能是優柔寡斷:“可這樣會讓我覺得這一切的糾纏都和我有關,像是我犯的錯。”
接連兩日,她先後被兩個男人碰了身子,這於情於理都有違道德,所以她才會一日複一日地夢魘纏身。她越回避越難安。

“糾纏怎麽了?”常笛不知細況,以為她說的是另一種意思,“糾纏很好啊,畢竟等任期一過你得排隊才能見著他們呢,與其有心理負擔,不如借他們的權勢弄點你想要的。”
糾纏,可她不想麻煩他們太多。
“我……”時芙剛要開口,大門卻傳來連聲砸響。

地震般的動靜也讓常笛一哆嗦:“誰啊?大白天的這樣敲門!”
時芙沒有朝門的方向看,而是下意識地去翻日歷。
纖手執薄頁,暴亂前夕的風雨招搖。
她看清了日子,外頭的人也砸開了門。

門後掛著的金絲吊籃落地,被一幫訓練有素的保鏢踩得稀爛,接下來的行徑更是地痞,連她們在場都跟沒看見似的,二話不說就開始搶沉香木櫃裡的古董字畫。
常笛被嚇得不輕,什麽都不管了就拉著時芙要往後門跑,卻被領頭的挾回。
定睛一看,這領頭的穿著頗似貴胄,像某個大人物身邊的走狗,剛從重要場合出來似的。
大人物。
常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向身邊的時芙。
時家就有不少曾經的大人物。

果然,那人衝時芙開口:“時小姐,今晚拍賣會的數額怕是要湊不齊了,您作為時家的一份子該出點力充數,免得老爺再看低你們,望體諒。”
“什麽拍賣會?”常笛攥著時芙的胳膊低聲問。
“我姑母跟我提過,”平日繾綣的弱美人在關鍵時刻難得說話利落,“時家主業資金短缺,準備把幾件傳家珠寶拿出來拍賣湊錢。應該就是今天。”
常笛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懂了。
拍賣行的鑒定師會提前對拍品估值,最近經濟蕭條價值必定下貶,這就是“湊不齊”的意思。
常笛剛想勸時芙忍忍作罷,沒想到她居然敢跟那領頭的爭辯。

“湊不齊數額,哪有來我這裡明搶的道理。”
聲音孱弱,卻像是文人赴死相守。
“什麽叫明搶,都是一家人,這是時小姐該盡的本分,”領頭讓底下人把東西收好,“再加上紫砂茶壺,應該就差不多了。”
聽見紫砂茶壺,時芙一下子就要過去攔,常笛拚命拉住她。
“舊朝傳下來的禦器,不是隨便能碰的,溫度濕度壞了,陶胚也就壞了!”
美人淒然開口,似乎把那幾樣古董看得比命重要,常笛聽得都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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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勞時小姐操心,環心湖展廳,有世界上最好的古董修複師。”
領頭的態度漠然,直接帶著東西離開,坐車揚長而去。

光天化日的浩劫,沉香木櫃一片狼籍,羽毛作飾的軟牆被陣陣寒風吹得破敗不堪。
常笛意料的是,時芙非但沒有哀嚎痛哭,反倒拭乾清淚,態度決絕:“我去環心湖一趟。”
常笛從未見她這副樣子,趕緊勸,“你冷靜一點再想辦法。”
“不,要是交易成功,追不回來的。”時芙搖頭,背影孤單地就要往門口走。
虎落平陽被犬欺,落寞的富家小姐,連自己的家都守不住。

“你瘋了!”常笛雖然可憐她,但至少旁觀者清,“環心湖什麽地方?能在那舉辦的拍賣會,不是名流權貴根本都拿不到入場券,你難道要從台上直接搶嗎?誰能保得住你那真是老天開眼了,我看只有傅家……”
說出姓氏的刹那,常笛停下了。
美人失焦的目光重新凝聚,似乎心有靈犀。
“我去找傅濯。”
這注定是一場由她伊始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