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對於趙笈來說,一點意思也沒有。
候場的時候,趙英琮還特意打電話過來關照他,問他有沒有壓力。
這純屬無稽之談。
對於趙笈這樣的人來說,出席發布會應該就跟幾百年前帝國舊廷上朝一樣,家常便飯了。
只是很多人都猜不透,他究竟是臣子還是君。
提問環節比預計的早半小時結束,趙笈立刻就吩咐顧矽開車回舒嫿那裡,歸心似箭。
一如丈夫急著回去與妻子纏綿,半日不見就如隔三秋。
隔著的不止三秋,還有一群不長眼的“蒼蠅”。
停車場內也有部分媒體圍堵,閃光燈在車前哢哢作響,幾乎有一種不放他走的架勢。
但是這一切很快消散了。
消散在車前探照燈的聚光驟射和引擎轟鳴裡。
顧矽握方向盤的手有些抖。
新聞,輿論,自媒體,這種事情早就威脅不到趙家了。
就算趙笈真的沉迷女色在國外泡妞,誰能把他怎麽樣?
小心一招不慎,自己手機裡的見不得人的照片就突然就被掛在網上,怎麽泄露的都不知道。
顧矽的心境已經轉了十八個彎,一看後視鏡才發現趙笈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
一身正裝的男人斯文又矜貴,用鉛筆在會議記錄紙上描摹著什麽。
視若珍寶。
等車子開到舒嫿家樓下,趙笈的畫也好了。
那些記者提了很多關於他私生活的問題,揣測雲雲,他腦海中只記得和舒嫿一起在足球場上度過的那個豔陽午後。
他畫了一副簡筆畫準備送給她,整體布景與記憶無差,唯獨美人身側多了一只正在頂球的狗狗,撒歡跑野。
圓球,頂弄。
意象揮灑,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真想和她再荒唐一回。
上樓前,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關於新聞發布會的報道。
面對諸多質疑,他的態度從始至終不變。
“為什麽要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
舒嫿肯定會滿意的。
趙笈神清氣爽地想。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來和她共度愛侶時光,拿著鑰匙開門,時間卻在這一刻停止。
“嫿嫿……”
想要說的話,終究沒能說出口。
他一推開門,就看見她提著一個行李袋,只身站在玄關的明暗交界處。
美人的神情很疏離,和他對上視線的瞬間,忽然笑了。
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宿命。
她是那麽的淡妝素裹,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宛若神靈仙子,紅顏枯骨,萬豔同悲。
“……嫿嫿,你去哪?”
趙笈的心臟都在驟縮,不安地問。
“離開你。”
她輕輕作答。
一根羽毛落在他的心尖上。
和他無數次在夢中預演的一樣。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身體卻急切地靠近她,感受她的存在。
“為什麽?”
男人的聲線帶著喘息,萬分不解,千絲萬縷的情緒都揉在一起,最後化作封緘一吻。
吮吸,交纏,啃咬,他就像一只情感極其豐富的大型貓科動物,對她索求入骨,情欲濃烈而瘋狂,唇舌牢牢將她堵住,強迫她與自己交換津液。
在每一次呼吸的急劇升溫中,他的舌面好像都生出尖尖的小刺,舔過她玉骨之上附著的每一寸香魂。
在這樣的氛圍裡,她也不掙脫他,只是在喘息間的空隙回答他的問題。
含糊不清。
“沒有……沒有為什麽。”
“趙笈,你就放過我吧。“
她的聲線很無力很倔強,認命又不認命,殘喘著回光返照,閉目是無聲的央求。
趙笈心急如焚,他印象裡的舒嫿根本不是這樣的,所以猜測的時候難免發凶。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麽了?”
“趙英琮,對不對?!”
“你別聽他瞎說!”
舒嫿垂睫,遮去迷離隱忍的目光。
她在看到趙笈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暫時失敗了。
她本應該繼續忍氣吞聲掩藏自己的心思,以待之後再尋求機會,可她不知道為什麽,獨獨沒忍住。
她沒忍住,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她人微言輕,呆笨癡傻,一錯再錯,但她真的忍不住了。
眼淚是鹹的,鮮血是腥的。
這兩樣一貫與她無關,她是清冷的香氣,然而在今日見鹹見腥,才暴露出溫柔的表象之下,是一粒孤獨冰封的種子。
他用體溫融化外表的那一層冰,可惜種子已經凍壞沒救了。
趙英琮說的話是瞎說,那他又何嘗不是呢。
“但是您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
“我記得……雇傭合同期滿的那一次,我們也爭執過。”
舒嫿勉強平複心緒,可浪潮還是止不住地湧。
趙笈比她還要不冷靜,攏著她的肩膀無措低語,唇上也有她的血。
嫿嫿,你到底想要什麽啊。
這天底下那麽多孤兒孤女,人間疾苦比地獄裡的黑水還毒,她遇見了他,什麽都有了,還能怎麽折騰?
調香師千千百百,像她在做的這份工作所有人爭著搶著都想要,高薪,有吃,有住,香材隨便買……
對此,舒嫿很虔誠地給他鞠了一躬,不卑不亢。
“您的大恩大德,我真的很想報答。”
“但是把我賣了我也還不起您。”
趙笈徹底被她氣笑了。
“怎麽?你就打算不還了?”
她點頭:“是的。”
回答得很認真,不像是假的。
語氣端正得不給他一點反駁的機會。
“舒嫿,你這是強詞奪理,無恥。”
趙笈一針見血,又掌住她的腦袋啃著親,好一會才放開。
“唔,跟你學的。”
舒嫿低靡舔唇,淡淡回應。
“我真的還不起,您就盡早放了我吧。”
第二次聽她這麽說,趙笈終於噎住。
原來,她不是真心的。
囚於金牢之中的仙鶴長出了新羽,振翅欲飛之際會有清風。
清風拂面,迷得他睜不開眼。
明明是他最向往的藝術,卻出現在了她身上。
“……舒嫿,你是故意騙我氣我才這麽說的,是不是?”
男人一顆心碎得四分五裂,頹喪開口。
怎麽會有她這麽狠心的女人,出門前還答應他好好的,一眨眼就變了樣子。
舒嫿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
他也說不清。
然而在她有所表示以前,他一個衝動直接把她撲在牆上。
騙不騙都無所謂,他不要結束,他不準她離開他,他不能承擔這個後果。
撲通一聲,行李袋掉在玄關的地板上。
舒嫿吃痛,嘴巴又被他咬住,血腥味瞬間蔓延開來。
緊接著,他一把扯下她的褲子,動作又重又急,她都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火熱掌心就貼到腿內側光潔的肌膚。
他衣冠楚楚,所作所為卻和外表看起來的大相徑庭。
摩挲惹起一片顫栗滾燙,她咬牙維持最後的尊嚴。
“不要。”
“不要在這裡。”
她一求,兩人的爭執爭吵就變得像場遊戲。
當然,這是趙笈認為的。
“只允許你想走就走嗎?”趙笈把她的腿勾起來盤在腰間,狠狠掐一把膝蓋窩後側的嫩肉,“我想在這裡,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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