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快做好了。
是梁詩韻煮的小米粥,和蒸熟的冷凍包子,以及炒青菜。
梁詩韻不怎麽下廚,粥煮的有些過於稠了,青菜也偏鹹,不過楚夏還是悶聲不響地吃了兩碗。
熱粥下肚,胃舒服了,楚夏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測了下溫度,還有些低燒,梁詩韻督促他把藥吃了,讓他蓋著被子別在著涼,自己著坐在床邊陪他聊天。
一年兩次感冒,楚夏其實雖然也覺得自己疏於鍛煉了,但還不至於這麽弱不禁風,不過看梁詩韻緊張,還是配合地乖乖躺床上。
“你也躺進來吧。”
“你感冒還沒好。”
“我不做別的。”他只想抱抱她。
“……”
梁詩韻最終還是鑽進了楚夏蓋著的被子裡。
被窩裡的溫度有點熱,梁詩韻也沒有說什麽,整個人挨著楚夏躺下。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洗發露和沐浴露的味道,和他的味道混在一起,莫名地讓人安心,她忍不住湊近了些。。
她的胸部不經意蹭過他的手臂,清晰感受到他身體不自然地動了一下,卻只是輕輕伸手攬住了她。
兩人聊著這兩個月各自發生的事。
奔波了兩日,梁詩韻有些困,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楚夏聽著她舒緩而綿長的呼吸,胸腔裡升騰起的全是種久別重逢、失而復得的慶幸和滿足。
他看著她的睡顏,極度想要吻上去,然而最終只輕柔地、緩慢地、珍而重之地吻了她的額頭。
第二日,梁詩韻醒來發現自己整個人窩在楚夏懷裡,而楚夏一只手臂被她枕在身下,也不知道這樣睡了多久、
梁詩韻抬頭,將楚夏的手臂輕輕塞回被窩。
手機屏幕顯示現在是早晨7點,還有幾條未讀信息,她剛點開,一條手臂就這這麽橫過來將她攬入懷裡。
是睡得迷糊的楚夏。
梁詩韻簡短地回了信息,側身轉回到楚夏懷裡,繼續睡。
說來奇怪,前幾個月她還不習慣這種歪膩的。可經過昨天的一番談話,當她清楚地了解他對她的感情後——
好像心頭某處的禁錮忽然打開,她終於可以放任了自己對他的愛意——
於是很多東西就不一樣。
就像現在,明明她都醒了,可她就想這麽賴在被窩裡,看著楚夏的睡顏, 聽他有力而強勁的心跳——哪怕什麽都不做。
“醒了?”身邊的人忽然動了一下,好聽的聲音就這麽順著耳廓一路鑽進來灌滿梁詩韻的耳朵。
抬頭正好楚夏惺忪的眼。
“還有不舒服嗎?”她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沒有。”楚夏言簡意賅地回答,順勢拉過她的手,低頭,去啄她的唇角。
晨光從窗外射進來,溫情慢慢在隨著陽光的舒展,在兩人間湧動;忽然,床頭櫃上的一只手機震動起來,打破了房間裡的靜謐。
是梁詩韻的手機,顯示的來電人是個英文名。
“Hi,”她回應著,忽然低下去的音調,一邊回應,一邊從床上起身。
一種屬於男人第六感湧上來,楚夏忽然想起那天電話裡頭的那個男人。
他攬著梁詩韻腰上的手收緊,貼過去,想心機地發出些聲音,但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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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詩韻起身去陽台接電話,再回來時,楚夏正在廚房裡做早餐。
他切菜手法比以前更加熟練,圍著圍裙的樣子活像個家庭煮夫,但菜刀磕在砧板上發出 過重的“噔噔”切菜聲音卻仍舊暴露了他心情不太美好的事實。
“打完電話了。”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頭也沒抬,只問。
“嗯。”梁詩韻點頭。
“是那天同你討論黑膠唱片那個。”楚夏又問,盡量平靜的語氣卻怎麽聽怎麽有股掩不住的醋味。。
梁詩韻有一瞬的錯愕,然後飛快的反應過來——難怪那天楚夏打電話過來後只寒暄了兩句,便掛了。
“他以後都不會再打來了。”梁詩韻道。
楚夏切菜的動作不自覺地溫柔了些,但還是沒有說話。
梁詩韻明顯感到他想要問什麽,但並沒有開口;她於是走過去,靜靜地從後面摟住他的腰:“我不能騙你說跟他什麽都沒有,但以後不會再有任何關系了。”
楚夏沒說話。
在這種事情上,沒有一個男人是完全大方的。
梁詩韻斟酌著,又道:“那段時間,我太混亂了,我以為……我以為我們沒有可能了;可聽到你電話那頭的聲音,我才知道我錯了。”
只能說認知欺騙了自己。
或者說因為過去的事,她的潛意識一直在壓抑她的感情。
她以為她可以和楚夏一樣現實,以為楚夏對她而言並沒有那麽重要,她也是真的遇到了不錯的人,試著開始新的戀情——可到頭來不過自欺欺人。
她不過是害怕楚夏如當初一般不堅定,於是也不敢堅定,不敢嘗試再一次和他異國戀。
梁詩韻不擅長剖白自己,想到很多,現在卻不知道怎麽說。
楚夏一直是知道這點的。
他想起她昨天那句,她說,她以為隔了一片海就不會愛他了,最後卻發現她錯了。
其實只一句話就夠解釋了。
“我懂。”楚夏長籲一口氣,製止了梁詩韻試圖繼續進行的解釋,將她扳過來,用力地圈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