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封公告信帶來的益處良多,雖說不至於將集團從水深火熱裡完全解脫出來,至少能緩解各方施加的壓力。
當然,也有不少第三方質疑這封公告信的真實性。
舒嫿不太清楚事情的起因經過,看到公告信落款的第一反應也覺得這基金莫非是趙笈自己搞出來的名堂。
“你是不是打心底裡不相信我?”趙笈悶悶不樂地纏上她,“理由呢?”
面對他的借題發揮,舒嫿無奈莞爾:“你的凌銳姓凌,這基金也姓凌,未免也太巧了吧。”
人都是有慣性的,喜歡偏愛某幾個字,翻來覆去地用也正常。
盡管舒嫿給出的理由站不住腳,但趙笈確實派人在查這個凌家基金的背景資料。
不是為了自證清白。
是連他自己都沒深入了解過凌家基金,只知道個大概。
年關時節,各項事務的進展尤其緩慢。
隔了幾天以後,顧矽才送來凌家基金的背景資料。
“說實話,真挺玄乎的。”
顧矽跟人熟了以後是個愛嘮嗑的性子,跟講故事似的繪聲繪色。
“網上都查不到什麽信息,我特意麻煩集團在歐洲辦事處的員工去當地問的。”
“凌家其實是一個華裔家族,就是那種,很古老很正統的家族,據傳祖上還有人當過皇帝呢。”
舒嫿陪著趙笈一起聽,百無聊賴地吃了口冰淇淋:“那…確實挺老的。”
語罷,顧矽表現出一副更認真的樣子,努力證明自己的調查成果:“千真萬確!我一開始也不信,後來仔細查了查,才發現老板您曾經拍下的很多古董文物都是凌家的,汝瓷就是其中之一。”
趙笈仔細回憶。
好像確實有這麽回事。
可是如果這一切屬實,偌大的家族為何銷聲匿跡?
“都是因為歷史嘛,”顧矽旁敲側擊地暗示,“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凌家那樣的家庭……想必遭受了很多迫害,舉族搬遷至歐洲也算情理之中吧。”
經歷過創傷的人往往無法再與正常人表現一致,躲的躲藏不藏,再也不敢曝在陽光下。
“所以,凌家現在管事的人是誰?”
趙笈又問。
“這還真查不清楚。”
顧矽束手無策。
“只知道他們家上三輩移民以前的頂梁柱是位叫凌有光的老先生。”
“那時候還盛行一夫多妻製,老先生多娶了幾房,於是關系就亂了。”
“除非翻到他們家的族譜……唉,實在理不清楚了。”
舒嫿聽顧矽解釋得口乾舌燥,忍不住讓趙笈別問了。
‘問得這麽清楚幹什麽?凌家又沒打算救你的命。”
這話雖不近人情,但是實際上也對。
“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趙笈作沉思狀,“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樣,不知道為何就問出來了。”
舒嫿把剩下的一半冰淇淋留給他:“我看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趙笈雖未徹底衰敗,可是被這麽打擊過後明顯元氣大傷,淒淒慘慘的新年過完,便不再是從前的趙家了。
市場份額被蠶食,政府項目被分割,樁樁件件加起來,即便趙笈將事情經過轉述給趙英琮時已經弱化了嚴重程度,趙英琮還是不出所料地病得更重了。
好在趙家幾十年積累下來的財富都已經轉作固定資產,不會輕易餓到窮到,才沒有出現特別嚴重的動蕩。
但是仍然需要人出面頂罪,給國家、公眾、合作夥伴一個交代。
反正舒嫿肯定不知道這個人會是誰的。
她能做的就是陪趙笈來趟醫院,在病房門口靜靜地等候探視時間結束。
窗外響起悶雷,山雨欲來風滿樓,有一種大廈將傾覆滅的磅礴感。
她想起她曾經夢見過的場景。
那是很久以前了。
當時的她還很年輕,骨子裡敏感倔強,卻也有些懦弱。
她被趙笈睡了幾次以後,即便他越來越過分她也不敢反抗,只敢在夢裡夢見自己的“復仇”。
那時,她就夢到有朝一日趙家落難,她置身事外般的路過一片瘡痍,完完整整地降臨在他面前。
他問她執意來此一遭,到底想要什麽。
她說,她只想見證一個帝國的隕落。
僅此而已。
時過境遷,今天的她依然想見證隕落嗎?
舒嫿望著病房的磨砂門,思緒幽幽。
這取決於趙笈。
她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改變,但是她依然沒有完全接納他,她也對兩人的未來持悲觀態度。
她沒有不辭而別,唯數不多的理由是良善。
就像她當年第一次撞見趙笈泡在冰水裡頭疼欲裂的那天一樣。
趙笈本質上不是一個壞人,恰恰相反,他有錢有閑。
可惜也沒有人真正走進過他的內心。
他有朋友,但他未必有知己盟友。
否則,他也不必靠書畫紓解憂思了。
月末,趙家內部“選舉”出了要被推出去頂罪的人。
趙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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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趙:背鍋了。。。
祝大家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