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流風站在主子身側,沉默以對。
他知道這時候主子並不需要與他交心,只需要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容玨繼續道:“我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用計殺人的一天,從前與濃濃一起讀書時,她總是十分嫌棄那些手段卑劣的小人,敬佩品德高潔的君子。因為濃濃喜歡,我便從小都要求自己必須成為她口中端方溫柔的君子。”
習慣性的摸向腰間,那從不離身的紅瓔珞已經有些舊了。
“如今的我,卻為了得到她,成為她口中機關算盡的小人。”
清雋美好的臉龐上有淡淡的苦澀,如美玉蒙塵。
“主子,我想,薑姑娘會理解您的。”
流風從未見過自己從小跟著長大的主子這副模樣,他一直都是溫柔強大的,怎會如現在這般,脆弱的仿佛要乘風歸去?
明明眼下事成,怎麽不見主子有一絲該有的喜悅?
“是嗎?”
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容玨的目光複又燃起希望的微光。
“是的,街上那些話本子裡,姑娘家不都是心軟的嗎,主子您為了薑姑娘如此煞費苦心,薑姑娘一向心地善良,一定會理解您的。”
美玉上的灰塵被拂去,重又綻放出柔和的光輝。
“流風,謝謝你。”
東宮內。
鸚哥心急火燎地跑進來時,薑容容正在喂一對兒鸚鵡。
這對兒鸚鵡十分通人性,不需要人教,便會說人語,聽人話,眼下那只雄鸚鵡正在親昵地給另一只梳毛,顯然十分享受。
“娘娘,娘娘不好了!”
慌亂的喊聲嚇到了雌鸚鵡,嘎嘎叫了幾聲,張開翅膀撲騰了幾下。
雄鸚鵡顯然是不樂意有人嚇到了自己的伴侶,怒目圓睜,對著鸚哥喊道:
“不知體統!不知體統!”
鸚哥漲紅了臉,沒想到竟被一只鸚鵡給教訓了,正欲與這扁毛畜生理論,卻被薑容容製止住了。
“怎麽了?”
清柔的聲音拉回了她的理智。
“回娘娘,殿下他,殿下他被聖上禁足了!”
說完鼓足勇氣,抬眼悄悄看了看上座的主子,發現她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倒是一臉鎮定,收回逗弄鸚鵡的手,以眼神示意她繼續。
“奴婢方才聽說獵場出了什麽事故,才導致殿下被聖上罰了閉門思過。”
“所為何事?”薑容容眉頭微皺。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
鸚哥言語之間,薑容容已經聽到了府外整飭有力的馬蹄聲和腳步聲。
他回來了。
若是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決定還是直接問當事人比較好。
容宸行至宮門口,便下了馬,揮手命楚淵牽著白蹄烏去了馬廄,自己則徑直去了內殿。
薑容容撩開殿外的紗簾,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朝自己走來,銀白戰甲還未來得及換,鴉青色的大氅愈發襯得他面若寒玉,英俊冷漠。
剛想張口問些什麽,人已被他抱了個滿懷。
緊緊地抱著她,像是害怕下一秒就會失去她。
想要問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薑容容伸出手,緩緩覆上他的,銀白色的鎧甲還帶著深秋的凜冽氣息,她的身材嬌小,被他的大氅包裹住,遠遠望去,兩個人仿佛毫無間隙的融為一體。
容宸的身上本來還有著血腥的殺意,此刻因為擁入了嬌柔的軟玉,被她的氣息逐漸侵蝕,最後全部收斂起來。
像是一位征戰四方的神祇,低下頭顱,棲息在愛侶的懷裡。
深深地嗅著她身上的香氣,良久,良久都沒有放開她。
就在薑容容以為他要抱著自己到地老天荒的時候,聽到他在耳畔的低語:
“濃濃,他出手了。”
薑容容一愣,反應了良久,才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
容宸放開她,盯著她的臉好生瞧了一會兒,像是要將她吞進肚子裡那般,看的薑容容有些毛骨悚然。
“究竟發生何事?”
容宸將她帶上一側的軟塌,將一切有選擇地說與她聽,其中有些細節,他尚未確定,所以並未和她說明。
薑容容聽完他的敘述,被按在胸前的小腦袋久久沒有說話。
容宸看著沉默的她,親了親烏黑的雲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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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希望我怎麽做?”
作者有話說:肥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