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嫿,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發佈時間: 2024-10-22 08:5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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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只有舒嫿看得清男人在支票簿上畫零。

眾目睽睽之下,人們看到的是她在接受趙笈的慷慨饋贈,她應該心花怒放地向他甜笑道謝,再好好度過這個難忘的聖誕之夜。

確實難忘。
舒嫿一聲不吭地接過支票。

會場頂燈光明璀璨,照映在支票的鉑金圖樣上,熠熠生輝。
襯得她如此渺小。
她渾身上下加起來的價值都敵不過支票欄內的數字。
可她的眼神依然是清澈剔透的,遠勝鑽石岫玉耀眼。

她接過支票,再次衝他鞠躬,然後轉身就走到人群後面,安分地站著。

眾人面面相覷。
以前只知道舒嫿孤單孤寂,還以為她是裝出來的,沒想到她在貴客面前竟然也是這副模樣。
不卑不亢,不領情。
像是特立獨行的黑天鵝,或者是仙鶴。

旁觀者捉摸不透舒嫿,只能再次恭維趙笈。
趙笈是他們見過最慷慨的投資人了,給今晚每一位調香師都簽了金額不菲的支票,絕對保證一碗水端平,沒有偏愛誰,更沒有排擠誰。

座鍾回蕩午夜準點的聲鳴,組委會的成員為了打破尷尬,帶頭舉起酒杯互相碰香檳。

氣氛又重新熱鬧起來,這才沒有人注意到趙笈眼眸裡的黯色。
有些時候,一碗水端平到了極致,恰巧是為了掩飾某種最最徹底的偏袒。

他想暗戳戳地給她一個人花錢,於是就給所有人花錢,偷偷把她藏起來了。

觥籌交錯裡,趙笈依舊在觀察舒嫿。
悄悄地,遠遠地觀察。

其實他注意她已經很久了。

自從在趙英琮的電腦裡發現真相以後,他很快就定位到舒嫿的具體位置,每天去她上調香進修班的那棟建築外面等。
他坐在車裡誰也發現不了他,第一次的時候就這麽等了半天,才隔著車水馬龍遠遠的看到舒嫿一眼。

她幾乎沒怎麽變,還是他心中的樣子。
像是來凡間歷劫的仙女,本該遺世無塵,卻又那麽完美地融入凡間煙火。

久別重逢,他這麽遠遠地看她一眼,心裡其實有點酸,有點生氣。
她怎麽能這樣狠心呢,不告而別找個地方躲起來,也不跟他報平安什麽的。
可他又該欣喜,至少有她的下落了,不用擔心她是不是被壞人欺負,吃不飽穿不暖。

那天,趙笈出門前沒收拾自己,也就沒跟她見面。
之後斷斷續續看了她一周多,他鼓起勇氣就想和她見一見,也讓她看一看他。

無奈她太專注於研究調香,他總是等不到她落單的機會。
直到今晚的這一場酒會。

他也是臨時拿到入場券的,一直在等她過來和他打招呼說話。
最後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他又擔心她會不會討厭他不肯收他的支票。

還好她接受了他的饋贈。
可二人的交集又實在太短暫,他還來不及嗅到她身上的清香,她就退下了。

趙笈心跳很快,像是初顧茅廬的少年拿捏不準心上人的意思,還得故作斯文鎮定,暗中用眼神去尋她……
咦?舒嫿人呢?

侍者在一旁躊躇許久,適時遞上托盤:“先生,那位30號調香師退回了您的支票。”

周圍的人根本不知道舒嫿和他的真實關系,聽到侍者這麽說以後,更加落盡下石埋怨舒嫿不識趣。
落盡下石的時候,他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太記得,只以數字代號稱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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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笈難免胸中窩火。
他們是什麽東西,也敢當著他的面議論舒嫿?

顧矽一直跟在趙笈身後,看自家老板臉色不好,頓時察覺到緣由。
捧高踩低是上流社會不成文的規矩,趙笈永遠都是被“捧”的那個,再加上從前的應酬裡,賓客都知道舒嫿的身份,故此也不會對她出言不遜。
只不過今日……趙笈怕是第一次見識到小人物的卑微疾苦,肯定會覺得膈應。

顧矽消除不了這道溝壑,唯獨能轉移趙笈的注意力。
“老板,舒小姐走出去了。”
您倒是趕緊追啊。
否則就追不上了。

舒嫿在大家舉杯共飲的時候就默默離席退場。
沒人在乎她這個透明角色,安保也沒攔她,任由她孤身沒入聖誕前夕的雪夜裡。

街頭熱鬧繁華,成串小燈閃爍著香檳顏色,共同織出這個城市的摩登美麗,節日氣氛濃厚。

她衣著單薄,走在街上就像是迷失在人間的仙女。
彷徨,卻又那麽堅定地離去。

“舒嫿!舒嫿!!”
背後忽然有人喚她,著急不安。

時空是一條隧道,她終於聽到了他兩年前呼喚他的聲音。
不同的是,那夜在荒郊野嶺的農場,而今晚是聖誕雪夜的街頭。

紅綠燈攔住了她,她毫無意外地被趙笈追上。

“你怎麽穿得這麽少就跑出來了?”
男人關切的語氣很急,呼吸間都吐著熱霧,忙不迭地脫下西裝罩在她身上。

肩頭一沉。
陌生而熟悉的男性氣息縈繞著她。

他極其熟稔地做完這一切,完全是骨子裡的記憶驅使他這麽做的。
然而做完以後,他忽然又像大夢回魂,局促拘謹地看著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了。

雪落在她的頭髮上,也落在他的頭髮上。

聖誕節喜慶的背景音樂裡,他們就這麽沉默了一瞬。
商業廣場的聖誕樹金碧輝煌,照亮她瞳眸的顏色。

“趙笈,你想幹嘛。”
舒嫿問他,音色無暇。
但是仍能聽出她內心的抵觸,木訥而抗拒。

“我,我沒想幹什麽……”
趙笈跺跺腳,心虛地想要幫她整理一下頭髮,至少別讓她沾上雪水的寒氣。

她很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明顯不信任他。
“沒想幹什麽?”
“酒會是你的主意吧。”
“你明明擁有了一切,為什麽還要來為難我?畫地為牢有意思嗎?”

她大抵是真的情緒激動,語氣略微有些衝。
現在,她已經不是他的私人調香師了,所以她沒有義務哄他討好他。

而趙笈顯然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覺得這場重逢好殘忍。
“嫿嫿,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的聲線反而委屈。

——
趙老板委屈背鍋
哼,誰叫他之前那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