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嫿住的這棟居民樓,只有底下一個出口。
她茫然地停止逃離。
她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唯有在秘書的注視裡,走向那輛豪車。
豪車。
她跟了趙笈很久,但依舊認不清各種豪車的牌子,唯獨知道這些車很貴。
以前她在山間雅舍的時候,要穿服務生統一的衣服。
好看歸好看,但是太薄了,冬天又那麽寒冷漫長,她經常凍得抽筋,過馬路也走不快,一輛輛豪車的探照燈打在她身上,像是削去一層她的魂魄。
她常聽女同事們在休息間裡許願,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坐上豪車。
她不解,問她們為什麽。
那時的她羸弱瘦削,連十八歲都不到,女同事們都花枝招展的,像是她的姐姐,半開玩笑地和她說,豪車上面很暖和。
舒嫿其實不太信。
她覺得那些車都好冷。
秘書沒有給她找借口逃脫的機會,因為趙英琮親自來見她了,人就在車上。
舒嫿很低靡,強打起精神問趙英琮好。
向這個破壞她逃跑計劃的趙家男人問好。
比起趙笈的恣意妄為,趙英琮顯然更加殫精竭慮,衝電話那頭把公事吩咐完才搭理她。
舒嫿習慣了被打量,但這一次趙英琮的眼神不太一樣。
“你去歐洲找趙笈簽文件的時候,有看到他的女人是誰嗎?”
“是你吧。”
趙英琮雖然久病不愈,目光卻很毒辣,是坐在那個位置上歷練出來的。
舒嫿暗道不好。
去歐洲以前,她確實和趙英琮接觸過。
趙英琮給了她一個任務,“拜托”她勸趙笈多有點事業心。
從理論上講,她的任務完成了,帶回一大堆趙笈簽字過目的文件,好歹讓凌銳的正常經營有了方向。
可實際上……趙笈的心意又豈是她一個小女子能夠左右的。
“我今天找你來,不是為了別的事。”
趙英琮看了眼手表,斟酌開口。
“想跟你談個條件。”
舒嫿直覺和趙笈有關。
她抽離無果,反而還越陷越深。
大概是她上輩子欠趙家的。
可她想自己活一回。
“我只是一個調香師,等會還有別的工作,”她委婉地找借口,“能不能……”
“推了。”
趙英琮言簡意賅道。
這兩個字,像是壓在她頭上的緊箍咒。
資本家和打工人,從來都是後者為前者騰出時間,仰人鼻息,沒有特殊的意外。
趙英琮見舒嫿遲遲不說話,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他沒有趙笈的閑情逸致,不必費心去猜這個女人在想什麽。
不過他大致能猜透三分,知道舒嫿和別人相處不到一起,時而溫吞木訥,時而靈氣逼人,不知道在趙笈面前是不是也這樣。
何書媛來跟他抱怨過,說趙笈溫潤如玉風字挺秀,她心悅其是個萬裡挑一的好男人,但就是對她沒有男女方面的意思,問他兩家的婚事到底怎麽辦。
何書媛二十六歲,放在上流社會也不算晚嫁,只求有個準信,別白白消磨青春時光。
趙英琮同樣對男女之事毫無興趣,他關注的是趙家的基業。
他沒有子女,萬一病情惡化,趙家唯一的繼承人只剩下趙笈。
即便趙笈遊離在趙家的核心權力圈之外,對公司集團興致缺缺,但至少他創辦過凌銳,是個可塑之才。
或許,比他還有天分。
趙英琮想。
某些事情,有沒有能力做和想不想做,完全是兩碼事。
他想讓趙笈收心,也想讓趙家以後的基業穩固些。
所以,他找到了舒嫿。
趙英琮允許舒嫿問他一個問題,換取她的信任。
“凌銳真的不行了嗎?”
舒嫿問。
一個普普通通的孤女調香師問出這樣的問題,多少讓趙英琮稱奇。
於是他說,確實不行了。
科技行業誰都在爭最新的技術迭代產品,凌銳曾經在趙笈的領導下橫空出世,直接做到細分領域的壟斷地位,若與趙家的集團合並,儼然是一個巨大的商業帝國。
可是再強大的帝國也不能光吃老本,總有吃光的那一天。
“現在經濟不好,要是凌銳宣布破產,公司員工都會收到影響。”
“趙笈今天去參加發布會,就是為了處理這些輿論。”
“萬一處理不好,你的存在被媒體曝光,情況就會很麻煩。”
那我就逃跑,躲到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去。
舒嫿淡淡地想。
趙英琮顯然不會料到她有這種驚世駭俗的想法,向她提出了最終的條件。
他可以用集團的勢力確保她全身而退,並且以個人名義向她支付七千萬報酬。
條件是,她盡快給趙笈生個孩子。
舒嫿終於聽明白了。
她很狐疑地看了趙英琮一眼。
這趙家的男人都是神經病吧。
一個兩個的合起夥來騙她,唱紅臉的唱紅臉,唱白臉的唱白臉,威逼利誘,用感情用錢財迫使她就范。
是,她是窮酸,是卑微,是清貧得一窮二白,和趙笈有著天壤之別,但一開始又不是她去招惹趙笈的,是趙笈先招惹她騙她的。
如果真的要算帳,趙笈私下和她玩的那些“遊戲”又怎麽上得了台面?她用自己的性命打賭,他要是娶了哪家名媛小姐,絕對不會和人家如此放肆。
她其實早就心意已決,深深明白趙笈就喜歡褻玩她這樣的女人。
有幾分姿色,又無依無靠,能完全被他掌握的女人。
甚至要她的身子都不夠,還要騙她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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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惹不得他們趙家,難道還躲不起麽。
舒嫿盡快就把趙英琮應付過去。
畢竟生孩子這事又不是她說了算,懷不懷的上趙英琮也不能催她啊。
她就像舊時代的宮女,跟他們這群權勢遮天的王公貴族見足了世面,學到一個洋氣的詞語——
空頭支票。
支票先開出去再說,他們又不能把她砍了要求她兌現,這世界上那麽多女人,誰愛給趙笈生誰就生去。
何書媛肯定願意生,她還可以伺候人家做月子,免費給人家做助孕的香。
總而言之,給誰打工都比給趙笈打工好,像她這樣拿一份工資乾白班夜班兩份活的壓榨性崗位,她真的不想再幹了。
趙英琮倒也不為難她,自己就是大忙人一個,見她答應以後,說秘書會跟她聯系後續,讓她下車,他還趕著去集團開會。
舒嫿求之不得。
她等趙英琮的座駕開遠了,回家收拾行李就準備走人。
高鐵大巴和打車軟件都要求實名製,她不想鋌而走險,就提前在花鳥市場那裡聯系了一位跑短途的師傅載她。
剛才因為被趙英琮耽誤了時間,她麻煩師傅先到小區外面兜一圈,不曾想這一兜就堵在路上。
舒嫿是個很清醒的女人,然而她有一個很大的弱點。
她會同情和她處境類似的底層人。
可惜,這樣的人太多了。
跑短途的師傅賺錢不容易,為了接她這一單,提前推了另外的生意。
她如果心再狠些,就能直接換一種交通方式,先保證自己能夠逃出牢籠。
事與願違,這世界上哪有如果。
種種阻撓耽擱之下,舒嫿才提著行李站在玄關,卻聽見外面傳來鑰匙聲。
趙笈提前回來了。
——
問大家兩個事
1. 趙趙是應該給老哥加雞腿還是把人胖揍一頓
2. 趙趙要不要先和仙女嚶嚶嚶然後angry s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