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靈枝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的眼睛讓黑布蒙著,四肢也被鎖鏈束縛,像是被人綁在了床柱上,稍微動一下就帶出一陣鐵鏈碰撞的聲響。
她記得自己方才明明在和崔珩談天喝茶,隨後午間回客棧小憩,之後便沒了意識。
她不知道現在自己在哪,還在不在客棧,如果不在,那崔珩知曉她不見了嗎。
並未焦慮太久。
吱呀——
門被人推開,腳步聲由遠及近。
“你倒是沉得住氣。”
虞靈枝動了動耳朵,來人的聲音十分耳熟,並未刻意掩飾。
她心中有了答案,在想要不要說破,對方將自己的眼睛蒙起來,也許就是不想被她知曉真實身份,如果她戳破了,會不會令其惱羞成怒。
“哼,慣會裝模作樣。”
對方這樣分明就是沒想遮掩,虞靈枝開門見山道:“袁娘子,你為何要綁我?我記得我從未得罪過你。”
袁寧冷笑:“我做事需要跟你解釋麽,莫說綁了你,就是殺了你又能如何?”
虞靈枝心裡咯噔一下,猶自鎮定道:“我想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誤會……”
袁寧不耐地打斷她:“你少來這套,我就直說了罷,凡是糾纏崔珩的女子,我都不會讓她好過。”
“你知道為什麽我要蒙著你的眼睛麽?我是在想,如果看不見的話,等下你心裡是不是能好受點,也算我留給你最後的體面了。”
虞靈枝心道不好,焦急道:“袁娘子怎知你想要的我不能幫你得到,你殺了我,固然一時痛快了,可崔珩會記我一輩子,你如何同一個死人爭呢,不如另辟蹊徑……”
袁寧猶豫了下,仍是固執道:“我不用你幫我,我也不會殺你,如果你被旁人玷汙了,崔珩自然看不上你。”
說罷轉身離去,任憑虞靈枝如何呼喊也不再回頭。
虞靈枝快要被氣瘋了,這個瘋女人!竟是打的這個主意。
她好歹也是世家貴女,也有幾分氣節在,從前為了活命討好荊複,甚至想過若他不管不顧強要了她,她也只能認命,可這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袁寧隨意找來一個低賤的男人玷汙她。
她以為很快就會來人,沒想到那扇門自合上後,許久都沒有打開。
漫長的等待,不知過去了多久,她從一開始的惶恐焦急到最後的麻木,嘴唇都有些乾裂。
就在她僥幸地以為袁寧也許只是在捉弄她時,門忽然被打開,虞靈枝的心提起來,臉色煞白,聽腳步像是男子,且不止一個,她沒想到袁寧會這麽恨她。
所幸來人就站在門口,並未靠近她,也沒聽見門再次合上的聲音,這讓她心下稍定。
來人一直不說話,但她能感受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故作鎮定率先開口:“我想找你們過來的娘子並未說清我的身份,我夫君是陵城郡守,乃是崔氏一族嫡支,他此刻就在城中,郎君切莫為了一點蠅頭小利開罪崔氏,我與夫君恩愛非常,郎君何不拿我做籌碼,去換取更大的利益?”
一道男聲響起:“庶人做官也使得?”
虞靈枝愣了下,這個聲音聽著有點耳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聽過。
怕對方不耐,忙不迭道:“自然可以。”
她松了口氣,對方肯提出要求,那就有轉圜的余地。
那人又道:“我憑什麽信你,你這樣回去清白也不保了,你那……郎君只怕是不肯。”
虞靈枝焦急道:“他肯的,他愛極了我,何況、何況我已經有了崔氏的骨肉,他不可能不管我……”
虞靈枝絞盡腦汁,想要給出更多籌碼令對方動容,然而方才還在說話的男人卻忽然噤聲。
她皺眉試圖再說些什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逼近,下一瞬她就感覺自己的衣襟被人拽起來,整個人被猛的推在牆上,後背撞得火辣辣的疼,帶起一陣刺耳的鎖鏈碰撞聲響。
她痛得一下掉出幾顆淚珠,又驚又怒,就要出聲質問,一具溫熱結實的軀體覆上來,熟悉的氣息鑽進鼻腔,虞靈枝立時冷卻下來,混沌的腦子都清醒了許多。
“荊、荊複?”
男人的嗓音在她耳畔陰惻惻響起:“阿枝,你方才說什麽?有了什麽東西?你再說一次。”
虞靈枝顫抖著嘴唇:“我、我方才扯了謊,我沒有懷孕。”
男人大掌在她頸項間摩挲,一整個握住,這樣細的脖頸,輕輕一扭就能扭斷,這樣他就再也不會為此心底躁鬱了,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叫囂著,殺了她!
虞靈枝大氣也不敢喘,忙不迭又說:“是真的!我、我還是處子!”
說完屈辱地撇過頭,男人聞言愣了下,倒是沒想到她連這種荒謬的謊話都能說出來,是真的把他當成傻子麽。
禁錮在脖頸的大掌開始收緊,虞靈枝感受到咽喉處不斷傳來擠壓的痛感,呼吸也變得困難,眼淚一下子滑落,滴到荊複的手上,就像是被突然灼傷了一般,松開了禁錮她的大掌。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還來不及體會劫後余生的感受,慌忙半是討好半是哀求:“荊郎,我是有苦衷的,我當時只是太害怕了,我不想離開阿娘,何況、何況我沒有想要害你,那賊人不是我派來的,他還要對我動手……我當時就後悔了,後來我回去找你了,我想和你走的,可是我怎麽也沒找到……”
虞靈枝語無倫次地辯解著,像從前那樣在他懷裡討好地輕蹭,試圖喚起他的憐惜之意。
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滿口謊言、貪生怕死,死到臨頭還在蒙騙他,她與母親沒有半點相像之處,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出離的憤怒席卷了他的大腦,低吼:“到了現在你還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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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angry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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